四、不仅仅是寒江雪（上）
一句话可以表达什么？
一句话可以表达很多东西，可以是一份炙热的情感，可以是一份坚毅的决心，可以是一份执着的信念，同样可以是一些事情的前奏，是一些情感的铺垫，是一些决心的起始。
胡如芝的一句反问，声音细腻，语气轻柔，意味深长。这句话让邱子龙、秦虎威为之一震，让司徒和尚笑容为之停滞，让八脚郎君惨白的脸为之抽搐，让李翁为之一惊，唯独叶成为之喜悦，因为这样一来在战局之中有了回旋余地，不再是必死无疑，不再是全无活路，他现在只需选对立场，站对队伍，就有可能全身而退，甚至有机会败部复活，甚至有可能真的完成任务。
“姑娘有话请讲当面。”八脚郎君彬彬有礼的说道。
“不知各位是否了解现在的局面?”胡如芝依旧吐息如兰的说道。
“姑娘此话怎讲?现在的形式，当然是我方占优势啊！”秦虎威说道。
“这位兄台，何以见得？”胡如芝详装不解的问到。
“因为就在刚才八脚郎君与司徒和尚还想杀害你们，司徒和尚还轻薄姑娘你，姑娘理所当然会站在我们这一边。”邱子龙说道。
“那也未必，刚刚邱、秦二位，不也对我们全体下毒吗？不过是我们命大一些，才幸免遇难，要论到手里的筹码，大家半斤八两。”司徒和尚辩道。
“也许就因为本姑娘不喜欢你这个油嘴滑舌的混蛋，便可以站在邱、秦二位那一边。你说对不对?可是，那就苦了八脚郎君会被你连累。”胡如芝装作无辜的样子向八脚郎君眨眨眼睛。
“姑娘多虑了，在下未必就真的斗不过邱、秦二位以及姑娘你，我所担心的是从刚刚起就独自在一旁高兴的那位少侠，以及韬光养晦的孤舟剑侠李翁。”八脚郎君挑了挑眉毛说道。
“先生，你太过高抬小的了，你看我哪里是能够掀得起风浪的人物啊？”叶成耸耸肩说道。
“这个江湖之中能够避得过二十个故事的人不是很多，能够逃得过十五个月亮追杀的也没有几个，能够不惧『红颜知己』毒烟的更是没有几个。何况少侠还懂得鬼手八面斩、破甲剑指及穿针引线身法，据江湖传闻所说，前一阵子与安天下一战的少年，刚好运用的也是这些武学，既然知道了这些，在下怎能低估少侠你啊！”八脚郎君回答道。
“那各位现在是想怎么样？继续聊下去，还是……”秦虎威问到。
“不如就此别过，改日再战?”叶成低声建议到。话音未落，一柄剑飞了过来，剑自然是寒江雪，御剑的人自然是李翁，他现在想的是破釜沉舟，一剑就有一剑的目的，一剑就有一剑的效果，第一剑选的就是叶成，因为此刻他在讲话，讲话的人很难凝聚真气护体，所以此时他最松懈、最脆弱、最容易被击败，结果也是如此，这一剑正中左肋，叶成如断线的风筝被挑出两丈以外，倒在地上。
这一剑，打破僵局，这一招，刺开局面，让在场的人警惕起来，原来重伤的李翁仍有如此实力，依旧不可小觑。
“今天注定不能善了，那李某就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这句话李翁不止用自己的嘴说，他的眉眼、他的气质、他的表情，以及他手中的剑，表达的都是这个意思。
此时，他的剑飞向司徒和尚，此刻，他的人紧随剑后，他要那个脸上有爽朗笑容的男人后悔。司徒和尚笑容停了一刹那，那一刹那仿佛在说，或许真的不该在李翁面前轻薄胡如芝，也许李翁不爱这女人，也许是这个女人一厢情愿，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仍是莫大的羞辱。李翁选的第二个目标是司徒和尚，或多或少有这个原因。
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别人的目标，因为对他们而言目标只能是别人，这是他们的生活哲学，是他们的生活逻辑，是他们的生活信条，也是他们之所以还活着的唯一理由。司徒和尚不是他们之中的一员，而是他们之中的佼佼者，他把李翁的突袭看作是儿戏，”偷袭暗算这种事怎么能给别人预告，第一招袭的不是我，难道我还蠢到会被第二招伤到？”司徒和尚这样想着，心里有十二万分的失望无从发泄，于是他出了刀，又或者说他出的是刀鞘，那是一副由斑蟒皮制成的工艺考究的刀鞘，直接迎向李翁的寒江雪，寒江雪不愧是宝剑，那价值五十两纹银的刀鞘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纸被轻松刺穿。就算是一张纸，司徒和尚也会运用出不下二十来种花样，甚至可以用它杀人、调情，何况此刻他用的是一副出自能工巧匠的刀鞘，于是李翁的寒江雪陷落了，谁能想到一件死物，会如月色一般缠绵，纠缠住一个用剑高手的剑呢?李翁的剑陷落了，可他的人还没陷落，不止没有陷落，还迅速反击，反击用的是剑气，二十道不多不少，刚好撕碎了刀鞘，解放了寒江雪，挣开束缚的寒江雪，如银龙乍现一般的窜向司徒和尚，却被一股诡异的气氛逼退回李翁手中，龙也怕死，龙也不想死，龙也想离死远一点，靠近司徒和尚，就离死太近了，近到可以嗅到死亡的气息。这气息，只因为司徒和尚的笑容消失了一瞬间，那一瞬间发生了足以让李翁绝望的事情——司徒和尚单单用手指就拨开了名剑寒江雪的锋芒，让这条龙钻回了李翁手中。
这惊世骇俗的一拨，让邱子龙、秦虎威脊背发凉，让八脚郎君眉头紧缩，他们都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是个和尚，大欲寺的一个老和尚，他的成名绝技是一门空手破一切武器暗器攻击的功夫，那功夫叫什么没几个人知道，而此刻司徒和尚用的貌似就是这门功夫，如果真的是，再找二十个李翁、一百柄寒江雪，也未必能胜得了司徒和尚。对有些人而言，知道司徒和尚有这样的实力，绝对不会是什么惊喜，这预示着如此一场盛大的混战，将会以“十五个月亮”的胜利作为结局，即使月亮只剩下一个。
如果李翁手里的剑仅仅叫做寒江雪，那么刚刚司徒和尚的一招绝对是妙到颠豪，司徒和尚也是徒手接了这一剑，才觉出这一剑不单纯的，他觉得自己刚刚拨剑的手指像是被什么咬了一下，一看才发现是中了毒——尸毒，还是尸毒中最要命的一种——万婴怨，不过还好他懂得灵狐拜月功，卸掉了一多半的毒力，而后闷哼一声，运劲逼出余下的毒力。这之间，李翁的剑却从来没停过。
“原来是这样。”一旁观战的八脚郎君平静的说，话音未落，他又说：“当然是这样。”
“阁下说得是什么？什么这样？”秦虎威问到。（未完待续）
[武侠]江湖智慧·历经磨难（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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