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织布的作家不是好作家——读严歌苓《床畔》有感

不会织布的作家不是好作家——读严歌苓《床畔》有感

文/付与笔端

严歌苓是我很喜欢的作家，当kindles图书馆里出现了这本我没看过的作品时，毫不犹豫就点了下载。

故事还是很有张力的，一位名叫万红的年轻护士，被选为专职护理被认定为是“植物人”的英雄张谷雨，这一护理就是十几年。她在护理中发觉英雄其实有知觉情感，只是无法表达，犹如一个健全的灵魂被禁锢在一个活生生的躯壳里。

但院内所有专家医生护士，包括张谷雨的妻子，都无视万红一次次激烈的表达，认为植物人就是植物人，跟木头没有两样，怎么可能有知觉有情感？与此同时，医院和英雄家属却一次次地坦然享受着因英雄衍生出来的种种荣誉和物质好处。

万红在护理的过程中感受到了张谷雨对她的全情依赖和“尽力”保护，虽然她在洪水等灾难中一次次延续了张谷雨的生命，但最终仍然无法抗拒被调离的命令，张谷雨最终死在故乡，死于亲人对护理的无知，万红则因为坚守这份责任而付出了全部青春岁月。

全书人物不多，场景也有限，严格说来，并没有严歌苓的其余作品精彩，但这么一个不太好写的故事，能被作家慢慢铺陈开来、渐渐把一个个人物塑造得骨肉丰满、将故事所处的一个个场景用文字“搭建”完整，不能不说是体现了严歌苓相当的文字功力。

读完小说看后记，才知道这个长篇已经是几易其稿，从1994年第一稿开始，三次颠覆性的重新构建，尝试了不同的叙事视角，可见写作这件事，除了天份，更多的是需要坚强的意志力，写作过程种那种不为人知的呕心沥血，孤独寂寞中的坚持和“自我折磨”，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床畔》这部小说，一口气读下来，能令人真切地感受到，作家是如何将稿纸“铺陈”为织布机，用文字为线，将一条条线索一个个细节慢慢交织起来，严丝密缝，一根一根，慢慢地，在半成的布匹上渐渐浮现出越来越清晰的图案，最后织就一幅完整的气势磅礴的作品。

不会织布的作家不是好作家，不仅如此，还得是织完后一旦自我审视不满意，勇于拆了重来的完美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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