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父节 | 我的篾匠父亲

作者: 书叉脸困觉猪2 | 来源:发表于2020-06-18 17:40 被阅读0次

    文 / 陈红华

    我的父亲是个篾匠,今年73岁。这份手艺,在他手上已传承了58年。

    大小竹椅子、竹篮子、米筛、烘篓、簸箕,大致报个尺寸,他就能编织出一片竹的美妙世界。

    近些年,父亲回了村,除了地里忙些菜蔬,他的主业就是做篾匠。周边乡里,有这门手艺的人,已寻不出几个。仍在坚守的,恐怕寥寥无几了。父亲舍不得丢了这份手艺,依然铁了心地坚持。因为小有名气,他的活儿,也接个没完。

    一把篾刀,绑了厚厚的布条,捏在手里如意顺畅。一弯刻刀,镌在竹椅把上,字字入扣。一把锯子,可随意松紧的绑条,足以撕开数丈的成竹。一条长木凳和短木桩,架式简单实用。这些散在一边的吃饭家伙什,在父亲的眼里,始终散发出迷人的光亮。

    竹器上硬邦邦的长条、光烫烫的转口、丝溜溜的细线,好似悠长岁月的留痕,在父亲缠着胶布的手上,活现了他干瘦的筋骨。几米,几十米长的毛竹,哗哗哗,顷刻间,在他的妙手里,变成了一段段待加工的大大小小的竹件。多少用度用量,俨然谙熟于心。



    长长的细篾,挂在木墩间,柔软绵长,正等待着进入下一道核心工序。光是披蔑,从一根毛竹,到竹丝片,就得经多道手续。

    将浸水后的竹丝咬住,用小口径蔑刀轻轻切开细口,拉长,再拉长,如此,收放自如。极细的竹条从水盆里湿浸而过,细腻柔顺。十几个功夫之后,一副光亮溜滑的篾席,完美地呈现在眼前。

    “这是专门给孙女编的,”父亲长长地舒了口气,“篾席太难做了,功夫大,活儿细,不是孙女,我真懒得做。”他也有感慨的时候,他常说,蔑席最费工夫,又最见功夫。手脚多,且活儿细,做得不多了。有时候,人家拿一张旧篾席来修补,他倒是很乐意,毕竟,见着篾席的机会,也不多了。如今,人们都睡上了水席、皮席,篾席的退出,已是早晚的事了。

    这个年岁的人,人家早在走路散步,锻炼身体了,而父亲还在干着自己喜欢的篾活儿。他说,干活就是锻炼,出出汗,舒活舒活筋骨,目前还是歇不下来的。中午睡一会儿,能做,就做。

    如此甚好。

    每次回村里,父亲总是坐在屋前,摆弄着他的篾刀。他戴着一副老花镜,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文,一边做着自己的篾活儿。时光,在他这里,是简单而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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