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医院探望我的武术老师。
老师昨天傍晚昏迷在家中，幸好有上个别班的师兄发现，实时送往急诊；晚上近十点时转往加护病房时，人尚在昏迷。今天中午探病时，虽然己能睁眼翻身，但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同去的有老师的紧急联系人，浸信会传道牧师和一位教友，以及一位刘师兄，对这样突然的事，他们都感慨生命的无奈。
我从91年开始认识老师至今已28年，回想起来，才感觉原来时念书时作文里最常用的那句「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实在是无病呻吟。生命，只有在回首来时之路时，才会真的觉得曾经的度日如年，也不过是脑海中的昙花一现。
离开医院后，刘师兄很好心地陪伴我走到老师现在的教学场地看一看。我不说那是武馆，因为老师一向不爱用武馆这两个字，一直以来都是用「咏春拳研究室」来称呼。到了以后，虽然门已上锁，但隔着窗户的栏杆仍然能看到那台熟悉的木人椿。刘师兄仍是感叹，我想可能因为他和老师相识于老师最高峰的时候吧！
我们一生中会有多少次要为生命的无常感慨，又有多少次要为遗憾而无奈。如果此刻我仍说「诸法空相，如如不动」，那可不是体悟，而是娇情！所谓的「活在当下」、「随缘自在」，不止是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更是在该哭时哭、该愁烦时悉烦、该怒吼时就大声骂出来！
然而，此时的我感觉却是熟悉！「研究室」的氛围就像老师一如既往所呈现的，固执、坚持、低调、独行、追求、艺术；有一部份的我和老师很像，不知是被他影响，或是自我的投射。也许很多是以为老师是对教咏春拳很坚持，然而在我看来，咏春拳只是他的皮而己；「咏春拳研究室」的关要不在「咏春拳」而是在「研究」，拳术只是老师用来表达自我的方式，所以他并不是一位武术教师，而是一位艺术家，而那件艺术品正是他自己。
想起小时候老师和我谈梦想，他用《太史公自序》中的话：「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来说明他自己在咏春拳上的梦想；并且也把这句话送给还是青少年的我，希望我也能做到守、离、破的境界。
此刻的我和师兄离开「咏春拳研究室」走向捷运，想起的却是孔子说的：「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懮，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我想问孔老夫子一声：「您是认真的吗？」
写一偈记之：
「富贵贫贱孰卑尊，
惜取年少黄金时；
空钵破衣言空性，
未能执迷妄出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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