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闹钟准时在7点10分响了。对于春晓的闹铃声音,曾被女儿吐槽多次,她也试着想换首悦耳动听的歌曲,好在美好中开启新的一天。但终究未改,好像已经习惯了让这刺耳的声音,来唤醒虽未沉睡但却又想懒床的自己。生活毕竟和这铃声一样,让人心生厌倦,却又懒于做出新的改变。
春晓(一 ) 三十八岁的某天早晨习惯性地拿过手机,关了闹铃。打开朋友圈刷了几分钟,看到的几乎全是微商在刷屏,朋友都从朋友圈消失了,偶尔想去朋友的朋友圈串个门,却只有一条横线和横线上的三天可见。无从知道朋友上次更新是何时,更不能通过朋友圈知晓这些朋友近况了。都忙,没时间聊天,以前还看到朋友去哪玩,有什么小确幸,来不及评论,但点个赞,让朋友知道在默默地关注着她。但在朋友圈成了炫耀圈的声音下,大家都悄无声息了。以前像孔雀开屏一样展示着自己,现在都变成了茧,把自己厚厚的包了起来。
放下手机,洗了手,开始去厨房做早饭。早饭是昨天晚上就想好吃啥的,就接班就步地做了起来。南瓜切成丁,又抓了一小把大米洗净,拿起豆浆机接了水到水位线,插上电源,把南瓜大米放了进去,按了米糊键,豆浆机嘀地一声开始工作了。两个新鲜的玉米从冰箱里拿出来,用刀剁成几块,连皮一起放进砂锅,放到灶上打开火,淡蓝色的火焰在砂锅下跳舞。
春晓家的习惯吃稀饭或米糊必定是要配包子馒头之类的主食的。冰箱里有婆婆前天送的一个糖包子,一个菜包子,热了就可以了。那天去妯娌家,婆婆蒸了两锅馍馍,菜包子,糖包子,还有花卷。走时,婆婆硬给塞了两个,不想要,但婆婆很强硬,最后执拗不过,就拎回来了。婆婆自从离开老家,蒸的馍馍不如以前好吃了。春晓和婆婆讨论好多次,刚开始认为是把老酵子换成了发酵粉的缘故,后来公公带来了老酵子,但馒头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如老家的白喧。
又从冰箱里拿了一个西红柿,两个鸡蛋,准备做个西红柿玉子烧。这时大妞已洗漱好了,开始催着要开饭了。刀钝的切个西红柿有些费劲,但还是快快的切成丁,放到蛋液里,摊到锅里又有些手忙脚乱,妞又在后面催,没等蛋液凝固就卷了,终久没有做出漂亮的玉子烧。
妞自已打开了豆浆机,豆浆机里上面是一层黄黄的南瓜水,春晓心里一惊怎么成这样了?仔细一看好像是把米糊按成米粥了,好在也煮熟了,盛了一碗给妞,又端了别的,妞先吃上了。
小妞还是不慌不忙安然自若地坐着发愣,赶紧唤了小妞梳头,头发长了,没时间剪,发稍缠绕在一起,每用下力,妞就哎哟一声。在妞的哎哟声中,马尾巴辫扎好了。这么多年,只会扎这种辫子,春晓在未剪短发之前,和两个女儿都是清一色的马尾巴。
有次小妞回来说老师说全班小朋友妈妈都会扎辫子,只有你妈妈只会扎马尾巴,妞不服气地辩解说我妈妈太忙了,没时间给我扎别的辫子。其实,是真的只会扎这一种辫子。无论买了多少皮筋,多少发卡。
两个妞都出门了,春晓开始洗脸。昨晚敷过眼膜,春晓忘了在哪看的,说皮肤不能过度清洁,晚上护肤后早上可以不用洁面乳了,因此用清水洗了脸直接拍水。春晓以前隔三差五地不出门不洗脸,从今年开始,却不敢了。脸上的小细纹越来越多,眼袋也越来越大,所以一口气代购了许多面膜开始贴上了。晚上只要不忙不累,也会完成一个护肤程序。不管有效果没效果,聊胜于无。
有时春晓会怀念那些满脸胶原蛋白的岁月,年轻时的年轻叫真年轻,从里到外的那种,是一股山泉奔涌向前并打着旋,一路欢歌,而现在的年轻是靠金钱打造的年轻啊。
涂了个唇膏,拎着一袋垃圾,转身咣地一声关上了门。手机装在包里,插着耳机,李宗盛的声音在耳朵里响起:人生的谁,也许我们从未成熟,尽管心里活着的,还是那个年轻人,……为何不记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在什么时候。
眼睛有些泛潮,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爱,最终都归于平淡了,日子琐碎到捡起地上掉的一根头发,一日三餐吃了早上就要想晚上吃什么的景地。爱似乎已淹没在这无尽的平凡的每一天。三十八岁还需要爱吗?需要。但有未成年的女儿要养,有年迈的父母要孝敬,这些比爱重要吗?重要。于是各奔东西只为养家,维系爱与亲情的就剩下了这个装在包里的手机。家似乎也成了单亲家庭。
下楼,阳光明媚,天空湛蓝。明天不知是晴是阴,但日子是一样的日子,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春晓(一 ) 三十八岁的某天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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