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槐香

  村里的大槐树，有两个人合抱那么粗，最近开花，于是想起了很多幼时的事。浓郁的花香弥漫，老远就闻得见，渐渐走近，踩过掉落的花瓣，斑驳的阳光从树缝透过，撒在身上，又一片花瓣跌落在眼前，转眼回到当年。

  记忆中那是一段模糊的日子，那是的我只六七岁吧。一般都是清晨，薄雾笼罩的清晨。爷爷推着车子走过野花野草簇拥的小径，来古井边推水，爷爷瘦高的背影，摇晃着推着装有木桶的推车，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路上水桶漏出的水淅淅沥沥，阳光穿过晨雾，穿过槐树的枝丫，折射出绚丽的光彩。我就这样跟在爷爷后面，蹦跳着，捡几朵掉落的还干净的槐花，放在鼻子前使劲地闻啊，然后放在口袋里，直到它变成黄色，也舍不得丢掉。好像，那时的花香没有飘得那么远，只有经过树下才能闻到，清新的带着露水的香气。那时的早晨，总是这么热闹，男人们早早起来，在水井边挑取日常所需的水，妇女们从槐树上用自制的工具摘取槐花，人们辛勤劳动着，彼此亲切的打着招呼，槐树下总是这么热闹。这些遥远记忆中喧闹的早晨，现在再也回不去了。

  后来啊，一直住在姥姥家。姥姥家门前也种着两棵槐树，却没有那么粗壮，花也不香，但是树干却是绿油油的。那时的夏天感觉没有现在这么热，孩子们的娱乐方式也没有现在这么多。午后的街道上没有人，也没有风，安静地像是褪色的广告画。姥爷总会在槐树上拴一根对折的绳子，调到合适的位置，这就成了我的秋千。坐在秋千上用力向后靠，松开脚就会荡起来，荡到靠近墙的时候，用腿一蹬，就会再高高地荡起来。这时便有风在耳边经过，眼前晃过绿色的树枝。静谧的午后，只有我晃动槐树的沙沙声，整个夏天。后来啊，因为农村街道修整等等一些原因，槐树砍掉了，门前的路变成了水泥地。那样的秋千再也没有办法搭建了。

  回忆渐远，时间被拉回现在，我继续向前走着，现在的我再也见不到爷爷了，一起荡过秋千的玩伴也都渐渐失散。如果不是这槐香，也许我早就忘了吧，忘了童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还是一样的香味呀，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