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他的寒工记 ②

作者: 包小明 | 来源:发表于2019-12-30 20:50 被阅读0次

    我不是来体验生活,

    我是来回归生活。

    余秀华穿越大半个中国,为了睡你;

    我跨越小半点中国,脱了秋衣。

    从长沙到深圳,七百多公里的距离,

    冷暖交替,厚重棉衣换成了单薄卫衣,空调也由制热换成了制冷。

    冬阳不再可贵,天空不再阴霾,我站在柳树下发呆,粉红色的云彩……

    不好意思,想太多了,

    这不是我该有的生活姿态。

    我此刻该有的姿态,

    应是身着工作服,看着手表,

    担心着迟到而跑在街头的道路上。

    毕竟,这才第一天。


    看电视剧《梦回》,

    一位北漂刚步入社会的实习生小薇,

    却在北京居住在一百多平方米自带大浴缸的复式公寓,作为一个业余的写手,

    这种设定让我感觉到了冒犯。

    但转头想想,毕竟是国产剧,

    这种操作向来都是编剧们的绝活,

    不知道让多少个天真的孩子误信了三千的工资也能住上大别墅。

    造孽啊!

    (⊙o⊙)哇我家怎么开了个帅哥?

    那么,作为一个没啥绝活的我来说,

    暂时拿着工资,

    住在深圳某个隐蔽小区的顶楼,

    四人一间,

    没门的厕所暗衬着深圳“开放”,

    “包容”的城市特色,

    让人不禁啧啧称赞,以表支持。

    当然,我是在说笑话,

    深圳是个好地方,

    它的开放包容

    吸引了很多心怀壮志的年轻人,

    刚开始,个个都想要站在舞台中央,

    但后来,原来连站在边缘,

    都得需要一番难与人说的辛苦。


    早晨发了工作制服,

    黑色的,衣服裤子,腰带皮鞋,

    齐全完整。

    着急地穿在身上,没个镜子,

    也就不知道穿在我身上,

    是个什么样子,但愿不算太丑。

    身份证、健康证、银行卡、社保卡等等证件的复印花了很久的时间,

    照相机对着闪烁三下,

    就是我一篇浅薄稿费的交出。

    拍照这种赚钱方式,是轻松的吗?

    说不清。

    作家李娟曾在繁琐复杂的裁缝工作中升出不少想要另寻出路的念头,

    但后来她只是淡淡的写道,

    “是呀,从我们当裁缝的第一天,就发誓一旦有别的出路,死也不会再干这个。但假如有一天不做裁缝,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赚钱过日子,过同样辛苦的生活。
    ------可能干什么都一样的吧?”

    姑姑告诉我,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古老的格言

    当然有其朴素的道理

    以及这般安抚人心的力量。

    可成为人上人,要的不是苦中苦,

    那未免太简单。

    只要天天买几根苦瓜榨汁,生喝。

    要的,是在吃过苦中苦后,

    对苦的反思。

    磨难本身毫无价值,

    除了磨出你一身的血肉模糊。

    学着在磨难之后反思,才能有所进步。

    一味的吃苦受难,

    只能让你学会忍耐疼痛的本领,

    绝不能让你避免疼痛,

    更别谈成为所谓人上人。


    之后又是一段等待,

    直到中午,扒完了鸡腿饭,又是等。

    等一行人的材料全部齐全,

    等一行人的证件全部完毕。

    期间来了场岗前培训,

    周姐告诉我们说,

    要对得起身上穿着的衣服,

    它是种责任。

    人,生下来,剪掉那根脐带,

    断缘母亲的生理联系,

    立马被护士用厚实的襁褓裹住,

    那时什么也不懂,所以,这温暖的襁褓,是父母要护你安全长大的责任

    青年,规规矩矩的学生装,

    款式单一,颜色统一,

    碰撞不出多少五彩斑斓的绚烂,

    也就少了某些青春情愫的暗生,

    这着装,是为了在以后的日子里能有点选择的底气而要用功读书的责任

    工作后,正正经经的装扮,

    各行各业或许都有着不同的工作内容,

    但有着几近相同的责任,做好自己的工作,是养家糊口,也为社会运转

    最后你死去,一捧黄土埋终身,两行亲伤揉肠断,棺材下瞑目的你,寿衣正新,是儿女最后送你一程的责任

    少年他的寒工记 ②

    “立正!”

    “向左转!”

    一串熟悉的口号声,

    原以为过了军训就再听到它们,

    只会是在部队里边,

    却没想到在寒假工,

    从退伍回来继续学业的学长这里听到。

    当真是莫测前方多少路,

    世事算来皆归缘。

    休息的时候,翻看着微信通讯录,

    二狗的名字跳出来,回忆了下他。

    这个一身名牌,擅长社会语录的家伙,

    高考过后,不知是中了什么邪,

    一时头脑发热,单枪匹马,

    背着两套夏装就跑去了东莞打工,

    进了某个电子厂,

    常常加班到夜晚十点,海棠正眠。

    每次他给我打电话时,

    腔调中总是透露着淡淡的悔意。

    我时常打趣他那段经历,上次碰面,

    走在湘潭的湖桥之上,

    迎面而来的风袭卷满身的尘气,

    让人神清气爽,我笑着问他暑假还去不去,他连连摆手,看来头脑清醒了。


    同伴在聊天,

    突然谈到学校主持人大赛的某位选手。

    我并不太清楚,

    只是从他们的支言碎语里听出,

    有一位优秀的主持人学姐,

    现在已经可以

    靠着自己的专业知识水平外出揽活了。

    真好,

    靠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赚取费用。

    而我,

    的确也可以靠自己写作赚取些许稿费,

    但毕竟还是年轻,

    向来生活在家人和学校的遮蔽下,

    思想与文笔都还稚嫩,

    所以每每到手的稿费,都太廉价。

    我选择来打寒假工,目的有二,一是积累些社会素材,二才是赚取工作酬金。

    我曾经和我的语文老师说,

    比起国家大事,我更关心社会大众,

    我更喜欢行走

    在破旧小巷中看着荒凉深处有炊烟。

    我告诉她,

    我喜欢在街头观察人群,

    观察那些舔糖的小朋友,

    观察那些说着各种脏话的男生,

    观察身着朴素不懂装扮的女孩,

    观察坐在巷头沉默的老头,

    她告诉我,如果有机会,

    可以去厂里看看。

    那里也许会是人间真实。

    那里也许会是人间生活。

    生活,如果活得过分真实,会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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