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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密集,内容重复枯燥,提不起兴趣,尤其在这睡意绵绵的初夏午后,只好强打精神,签到、打卡、进会场,寻一方“净土”,拉开小憩的序,点开简书,浏览小文章,眼睑逐渐闭合,一脸安详。
就在我灵魂游走时,感觉有双眼睛在偷窥我和我的手机,我悄悄地睁开眼睛。
手机屏在手里强打精神的亮着,像回应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还有枯燥的会议。
我侧过脸,见罗丹伸过脑袋,盯着我的手机,手机的角度正好让她可以舒适地浏览。我抖动一下手机,想试探一下她是何如我现在的清醒。
她抬起头,目光正和我的相对,浅浅一笑(很难得),低声问我:“你爱读散文?”
“这是我自己写的。”
“你还会写文章?”她一向暗淡的眼神多出夸张的惊诧。
“谈不上文章,最多算日记,闲暇时写点。”
和罗丹同事20年,她内向、言语“吝啬”,近两年除了这些,眸子里还平添几多哀怨和怀疑,和怨妇的形象遥相呼应。
曾经,我是她为数不多可以交心的朋友,如同是天涯沦落人,有着相同的“悲悯”,谈起生活,愁云惨淡。
最近我俩却有些疏离,不是友谊出现了裂隙,是我不再苟同那份沉闷,试着从中突围,去追求生活中的“诗与远方”,罗丹却还逗留在混沌中辩不清方向。
罗丹,50不足,和同事们羡慕的幸福很不匹配。有个爱家、爱她、事业有成的好男人,女儿考取心仪的大学,本人虽不算太优秀,高级职称足以让很多人钦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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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罗丹始终戴副灰暗的眼睛观察世界,天地间一片沧茫,她喜欢一个人静坐在角落里,神思恍惚,间或低着头轻轻叹息,“生活真没意思!”
其实,罗丹曾经和我的经历神似。上学时只关注成绩,走向工作岗位,工作、职称考试,家庭,忙碌的没有喘息机会,如今无需再考试,孩子的远离,生活一下子失去目标,像人生重要的站点都已通过,不知道接下来生活的专列该停靠在哪里?又该驶向何方?
适逢特殊的年龄,面对工作上的压力,上班遭遇刁钻的人,总想逃避、总想寻求关爱,性格内向的她,就把这份渴望寄托在自己亲人身上,回到家里,寻找老公、女儿倾诉,倾倒情绪垃圾,时间一久,老公、女儿也不堪其烦,渐渐失去耐心,变得塘塞甚至躲避,于是又找为数不多的朋友宣泄......久而久之把自己孤立起来,感觉已被世界遗弃、自己就是世界上多余的人,蜷缩在“忧伤”的环境里找不到突破口,像溺水的人抓不到一根稻草。
罗丹低落的情绪很难再胜任原来的工作,被安置在一个近乎养老的职位,生存的价值再一次被“贬低”,她越发沉默不言,表情凝滞。
休息时,她百无聊赖,下厨房烧一桌美食,然后坐在餐桌旁静静等候开门声,等待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笑语喧哗,等待对一桌美食的赞誉,对她劳动的肯定。一个电话告诉她,让她独享一个人的晚餐,她愤怒之下,想掀翻桌子......
“你最近怎么样?”我说出这句话,瞥见她愁苦的脸就知道了答案,话语依然那样忧郁,像一团浓重的雾。
“生活好像看不到一点奔头,霖一天和我说不到三句话,女儿更是一字千金,我巴巴地烧好饭,却等来一场空.....”
一直,我都是她可以倾诉的对象,今天也不例外,只是今天的言语仅浓缩为几句话,像单曲循环,音量很低,“看不到奔头、没有意思....”
看到她的状况,我不免替她揪心。
“你想学打牌吗?”
“不想。”
“你想学跳舞吗?”
“不想。”
“......?”
“不想。”
“那你想不想如我一样看看书、写点字呢?”
这会罗丹没那么快回答,犹豫一下,抬起头望着我:“我写字?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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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丹,其实我原来也有和你差不多的感受,把自己囚禁在低迷的阴影里,像一名怨妇。一天,我突然意识到,其实生活很眷顾我,我很幸福,不是吗?稳定的家庭,稳定的工作,一切正如我当初希望的那样。缘何没有了快乐?为什么阳光照在别人身上是暖的,照在我的身上却只会晃眼?原来问题就出在自己身上。”
“我们不能这样,我们还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我们是独立的个体,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除了经济更有我们情感的独立。我们需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由我们自己驾驭、经营,孩子有他们的生活、老公有他们的工作,一家人同处一室应抱团取暖,我们不该成为束缚他们的藤蔓。
我们应该是自己的情感导师,合理安排好我们的生活,
于是,闲暇时,我选择与图书为伴,开始写字,渐渐地喜欢上这种生活方式,我把纸当成无话不说的朋友,和她分享我的一切,快乐与苦闷,无需顾忌,像站在高高的山岗上唱着自己的信天游,时间在笔下流淌,弹响快乐的音符,我就这样带着灵魂周游,从此我无需眼巴巴地望着门等待开启,等待感情的施舍,看无奈的表情。
试想,一个疲惫的身影打开门时,便遭遇“垃圾情绪”,会是什么样感受?一定是失落,后悔没在外边多点逗留。所有人都不容易,都希望快乐的人生,从来就没有救世主,靠的就是我们自己。
给自己营造一片生活的绿洲,为家庭引进一束光,一丝暖,我们有义务照顾好自己,让自己快乐的同时把快乐传递......”
罗丹听着我的切切细语,若有所思,最后肯定地说,明天我也试着学学你,从写日记开始改变自己。
会议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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