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你的梦里走过,看到你眼里的泪成落红。它会不会是谁心口的朱砂痣,打开尘封的年华成为最美的胭脂。那一夜挑尽灯花,依旧没有来得及在看你一眼。岁月就这样燃烧成灰烬,爱不知道是尘缘还是劫难。你的故事如炉里尚未燃尽的沉香,穿过伤疤与梦魇,却忘记是谁先道出别离。落花还在,人已天涯。
繁华一场,云水流转,成为无言的叹息。那是一束凉薄的光阴,贸然降临的爱情使人措手不及,而缘分却早已燃起火焰,幻化成流光增彩的云朵。你行走与世间,与缘分不期而遇。
世上没有阿鲁特氏很久了,人们或许早已忘却当初的你如何倾城倾国,遗世独立的从众胭胭脂水粉中脱颖而出,忘记你用多少个五百年换来今生的露水缘分。曼陀罗花开过一茬又一茬,你身披穿凤冠霞帔光鲜出嫁,七宝轿,流苏络,大红的盖头如火焰。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结发夫妻,恩爱不移,举案齐眉,长相厮守美的像童话。
淑身维则,慎德有常,端柔克己,敦肃秀衍。他赠与你溢美之词,赠与你陌上花香。你也倾尽所有来报答他生平的垂爱。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翻阅千年凉薄的历史,如你们般相爱的帝后寥寥无几。
你是他多年前遗失的彼岸花籽,每一年只为他花开一次。氤氲的香气中有你未解的心事,而幸福却常常点到为止。某日清晨他为你画远山如黛,某日他用桃木梳将你如瀑的秀发一梳到底,某日他执起你的手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某日他冲冠一怒只为你眉心紧蹙。
阿鲁特氏 请在轮回的尽头守候我当故事美到极致便成了笑话,月难常圆多成玦,花难常开半化泥。不忧不惧,喜乐安康,曲水流觞,羽化成仙。你们的爱情终将抵不过他强势的母亲。短暂的相见变成长长的思念。多少个日子,你听说他身体抱恙,却无计可施。秋雨连绵,痛寒彻骨,谁在忧心如焚,谁又辗转难眠。积念成伤,思虑万千,曾今的青丝缭绕为烟。劫难只是一条曲折的小径,放眼空寂难以触及。死别尚有轮回,生离却伤得人溃不成军,你串串泪珠打湿了绣有九尾鸾凤的宽袖旗袍。
他对你的爱就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与你亲自告别,你们相顾无言,却以忘记了怎样互诉衷肠。时间过得太久,音容笑貌已如隔世。他如枯枝般的手扶上你的云鬓,怎么也无法和你告别。这次相离,阴阳相隔。他不愿独自永生不灭,他守在三途河畔等待你的轮回,他停在彼岸花从凝视你来生的容颜。
你应了他的劫,他成了你的痴念。
君既为我死,独生为谁施?“光绪元年二月戊子,皇后阿鲁特氏崩”。短短十五字,概括了你如昙花一现的生命。任何的深情,都会惊动光阴,记忆酝酿出灾难,在他死后一百天,你吞金随他而去,留下芳玲难继,万艳同哭。生不能相思,以死换得相守。在他生命终结的时刻,多出的分秒都是对你都是烈火般的煎熬。烟火绚烂后坠落地面,笙歌繁华后回归宁静,你轻轻闭眼,赴了他今生最后的约。爱情有一天穷困到一无所有,你我连取舍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一同葬在菩提树下,看这起起伏伏的世界,看到于心不忍。
死并不是终结,而是告别了旧的苦难,涅槃成仙。你们不会幽居在阴暗的地下,那些浅浅的牵挂,深深的眷恋,都会随着泥土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扶摇生长。
如果有来生,请给彼此一个长长的等待,比岁月还要长,约定再相逢。躲过现实的险境,不问来路,不寻归途,只在时光的路上,相安无事。做一对平凡的夫妇,晨起时听到第一声鸡啼,夜里偶闻几声犬吠。纵然一无所有,还可以迎着山间的微风,策马扬鞭,到落日茫茫的彼岸。浸染烟火,触碰尘埃,亲近红尘,安然到老,平凡的相爱,只道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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