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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岁的流浪者,驻守年华。

20岁的流浪者,驻守年华。

作者: 绿之豆 | 来源:发表于2019-05-10 08:08 被阅读12次

    第一次见到你,好像是上初小不久的时候,你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这个不知名的乡下小镇上,不认识你的人初次见你,定然想不到你的身份——乞丐。

    20岁的流浪者,驻守年华。

    上初小时,我十三岁。第三课间时,全校同学会到操场上做操或其他的活动。夏日炎炎,广播里播放着那听了无数遍,旋律单一的体操音乐;头顶烈日,汗流浃背的我们此刻最渴望的无非是从山岗上的森林里过滤而来的凉风,丝丝凉凉的清风撩起女同学额前的刘海儿,冰冰凉凉的——“买冰糕咧,清凉可口,只要五毛咧。”所有学生都会条件反射地迎着日光往东边的校门口望去,那是我第一次,望见了一双如同死水一般在夏日下蒸腾着腐朽气息的眼睛。

    自那第一次看见他后的每一天总能看到小乞丐,污浊的双手抓在校门的铁栏上,努力地把头往空隙挤,天气温凉时,一脸不屑,天气炎热时,紧促双眉。

    呼他为小乞丐也不是不无道理。他那时大概二十一二的光景,总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夏季时黑色油腻的短衫,冬季时黑色油腻的羽绒外套。从夏天到来年开春每一次赶集,从未看到过他缺席。他吃别人丢弃的食物,肉贩子丢下猪皮喂狗时,你会看到他化身为一匹饿疯的狼,半蹲着身子,张舞着黝黑的手,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一双明澈的眼睛在烈光下如同狼一般折射出嗜血的光芒面对着他的敌人,这时,路过的人有的讥笑,有的谩骂,有的同情,有的惋惜。

    20岁的流浪者,驻守年华。

    呼他为小乞丐也不是不无道理。他来之前,小镇上已经有一个名声远扬的乞丐了,他一来,这位年长的自然就晋升为“老乞丐”了,尽管是同道中人,但老乞丐却从心底里瞧不起这个小辈。你有时候会看到或旁听到小乞丐和老乞丐又打起来了,他们在只有两条街的小集市上追赶,打骂。老乞丐骂小乞丐有手有脚却好吃懒做,长了一副好皮囊却不中用。他说的确是很有道理的,很多人看不下去小乞丐年纪轻轻却游手好闲,给他介绍了不少工作,各种类型都有,但却都不合他的口味,往往是去干了半日,便又重操旧业,后来,人们说,他已经懒到无可救药了。

    小乞丐沦为乞丐,这期间也经历了很多波折离奇的故事。他母亲是远近闻名的“疯女人”,生下他不久后之后便消失在了小镇,他父亲逼着他干活,他不干,他父亲便把他卖给别人;他的养父母把他抚养成人,教他读书念字,可他还是终日不肯做事,他的养父母忍无可忍,又将他扫地出门,虽身无分文,但他终归是念过书的人,从东北一路摸索回四川,回到了他人生的起点,可他唯一的亲人,他的生父依旧是一脸嫌弃地看不起他,不久,便撒手人间,他一把火烧了老屋,烧了个干净,便整日整日地游荡于整个小镇。

    20岁的流浪者,驻守年华。

    小乞丐毕竟是年轻,而且脑子也不是真出了问题,习惯了小镇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后,他总是把身体斜靠在校园门口的栏杆上,一脸不屑,冷眼旁观,但一旦有女性从门口路过时,他便如同打了鸡血般有了生机,有时一脸玩味,高深莫测地直视着经过的年轻女老师,若是这女老师一不小心与他赤裸裸的视线对视了,立马就会羞红了脸,加快步伐地离开;有时是一脸无赖,狡黠地看着初中女学生,吹着口哨,甚至是小学的小女孩儿路过,他也会装出一副善良的大哥哥形象,久而久之,从女老师的慌张女同学的害怕,变成了无视、白眼,没有人再认真地看他一眼。

    你扔在地上的包子,他会捡起来就往嘴里塞,可政府给他的大米,他却说自己没有灶煮不熟,便一路走一路撒,有人看见他抱着大米走在田野里,像一个播撒种子的农民一般有模有样的,似乎来年开春种子就会长成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稻穗。

    小镇上的人对他无计可施,人们看见他或讥笑,或谩骂,或同情,或惋惜。终有一日,一个开着小汽车穿着西装的面生人对他说带他去一个如同人间天堂般好地方,他义无反顾地上了车——传闻说,他得知那所谓的好地方是什么地方之后很失望,并在进门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纵我不是精神病,进了这地方也会变成的。”人们笑谈到,不愧是念书的,说出来的话倒挺有深意的。

    小乞丐在小镇上呆了四五年,他走后的四五天之内,关于他的故事似乎说不尽,叹不完;四五天一过,他便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了整个小镇。

    20岁的流浪者,驻守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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