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读王富仁的随笔集《蝉声与牛声》中的一篇《人与语文》,让我对大语文、语文学习以及它对人的思维及精神的塑造的深刻影响有了更深入更透彻地理解。
文中开篇便说到:“实际上数学在广义上也是一种语文。数学先从1、2、3学起,这只不过是另一套符号……而语文则是一种更普遍、更广泛的表达思想和感情的工具。所以,从广义上说,人后天学到的一切都是通过语文学到的,没有语文,你将什么也学不到,你终其一生仍然是一个野人。”这句话把语文学科作为人后天学习一切的基础性学科的重要而不可或缺的地位非常清楚明白交代出来了。然而,在当下学校教育,无论是那个层次的教育,甚至包括以语文为奠基的整个文科也变得部门重要了。如果真正对学生或社会人士做一个粗略的调查,相信绝大多数人的回答是:语文学不学都差不多。这样的民众调查结果与王富仁教授对语文的学科定为是截然对立的,让我们觉得为何会出现天壤之别的大相径庭的结果呢?其中必有原因,那就是在语文教育以来在教学方法或理念上一直存在问题,以至于长期以来出现了不符合语文教学规律而导致低效甚至无效的局面。
然而,语文对于人生确实如王教授所说那样“是一种更普遍、更广泛的表达思想和感情的工具”。尤其是在对一个人的思维与思想感情的塑造与培养形成上。在文中,王老师说出了我们普遍的一种错误的幻觉:“在我们,常常有一种幻觉,似乎人原本是有严密的思想和细致的感情的,只是有了文字,我们才能够表达他们。”相信,这是我们理所当然的一种“幻觉”,然而这种“幻觉”其实是一种“很大片面性”的错误。王老师说:“与其说我们先有了严密的思想和感情然后才有了严密细致的语言,倒不如说先有了文字语言的严密和细致化的巨大潜能,我们的思想感情才变得细致起来。”这里,直接点出了两个概念,一个是“严密细致的语言”,另一个是“严密的思想和感情”。而联结这这两者的桥梁就是人“先有了文字语言的严密和细致化的巨大潜能”。由此,我们就自然想到了我们在学习语文的过程中对语言文字的运用。
王老师在这里提到的“严密和细致化的巨大潜能”就是对语言文字的运用过程,由此想到了语文学习中最重要与核心所在:写作。写作,之所以是语文学习的核心所在,是因为它是提升人的语文综合素养即语言文字运用能力的“潜能”所在。由此,我们不难看到,学习语文,不在于大量练习的重复的刷题,而在于正确的阅读指导后的大量阅读的亲身实践和多次重复的创造性习作。这是因为,语文学习最大区别是通过阅读感受浸润语言文字进而形成自觉运用创造性的写作。因为如果仅仅是单独的阅读而没有写作,是极其片面的,也是不符合语言学习的规律的:“认识靠学习语言晚上自己和发展自己的,但语言也容易成为束缚人的桎梏,因为语言有它的独立性,可以靠着单纯的记忆把他们输入人的大脑,但人们常常忘记,语言归根结底只是传达思想和感情的工具,它是一种中介形式……所以,学习语言要和思想感情对立起来,‘凄凉’伴随的是凄凉的感觉,‘愉悦’伴随的是愉悦的心情。”这里的意思就是,在写作中,你的语言文字是由你的内在真实思想感情来决定而进行选择运用的,而不是说别人的话,或用别人的话说自己的心。这就切中了我们当下很多人尤其是学生的写作的要害,他们要么是套用别人的话,甚至是抄袭,完全是鹦鹉学舌般的人云亦云,不知道自己说的全是别人的话,只在乎语言文字的表面华丽,殊不知完全没有自己内在思想与精神的自我表达,“岂不知任何一种语言都须和说话人呢的思想感情紧密联系在一起才是一种有意义的语言,同样的话到了另一个人的嘴里和笔下,由于脱离开了与之对应的思想感情,他的意蕴便变了。”这种现象是我们当下很多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写作犯的一种通病。这样的言语方式和写作活动完全把自己异化了,在不知不觉中使自己成了别人语言或生命的奴隶或影子,从而失去了思维与精神的自我。于是王老师在文中特别提醒:“机械地学习语言,语言的功能便消失了。”这样地学习语文,如此运用语言文字,就不但不能学好语文与运用语言文字,也不能训练与提升自己的思维与精神的素养,反倒是走火入魔误入歧途赔了夫人又折兵。“总之,人要在学习语言中完善自己、发展自己,但不能机械地搬用原来的语言,要用能表现自己思想感情的语言说话、写文章。”否则但从,就无异于“从短暂的效果来说,是欺骗了别人,但从长远的效果来说,则是阉割了自己,因为自己也不会真正地表达自己和思考自己了,而这样的人,就是没有自我的思想感情的人。”看到这些话,你是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错,在我们当下的学校教育当中,尤其是语文学习的群体当中,说大一点,我们整个社会大众当中,你只要侧耳倾听,遍地都是,用自己的嘴说着或写着别人的话,俨然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自我思维与思想与精神的空心人。
读完这篇文章,让我看到了当下语文教育的通病所在,当下语文教育下,一个个没有自我思维与思想精神的他人附属随从的身影,尤其是看到了当下语文学习写作中千人一面背后的根本症结所在,实在令人痛心,正想王老师在文章最后说的:“老师教学生,也要教他说真话,写自己的真实的思想感情,否则,你就等于扼杀了他的思想感情的发展,同时也是扼杀了一个人。”这真是震耳发聩的提醒,身为一线的每一个语文教育工作者都应该牢记此训戒。
语文教育与学习,说到本质上,是语言文字的学习与运用,是对一个人的思维训练,更是对一个人的思想感情与文化精神的提升与培养,它对人的整个人生的幸福乃至民族的发展至关重要!“救救孩子”的呼声,要从语文教育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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