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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河南,总有一种滋味,让你的味蕾飘入云端

身在河南,总有一种滋味,让你的味蕾飘入云端

作者: 时雨普降 | 来源:发表于2022-05-23 17:46 被阅读0次

    作者 闻一


    五一假期,按照往年的节奏,我会安排一天去具茨山。郑尧高速新郑西下,走一段乡间道路,就到了森林公园景区正门,门口有一个村子,民风很淳朴。

    沿着登山石阶,陡峭处会有几分费力,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山顶。山上的庙宇景致,加上休息,一个小时也够了。下山我喜欢走车道下去,路显得稍微长一些。顺着山势倾斜的坡道,一路慢慢地行,上山来不及看的景物可以细细品味。

    坡道一边靠山,一边临崖。路边生长着野艾、白蒿,还有成片的桑林、构林、槐林。有道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山下的槐花已被风吹雨打好几遍,不能再上桌了,这里的槐花才刚刚好。

    半道上,有几处平坦的地面,山民支起个大伞,摆几张小桌椅,摆摊卖饮料、凉皮。对下山的人来说,坐下来吃一碗凉皮,来一根黄瓜,再休息一会儿,是再惬意不过的事了。

    有一次是端午前后的初夏天气,和朋友家人一起去登山。

    本来晴好的天气,到了下山途中,却遇风云突变,下起了大雨,紧跑慢跑,我们跑到了一处隧道下躲雨,才算幸免于沦为落汤鸡。足足下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雨后天晴,太阳很快又出来了。

    大约路程还有三分之一的时候,在地势高处已经可以隐约看见山下的村子。遇到一位大嫂站在路边,挎一个荆条筐,上面盖着雪白的盖布,看见我们一行人过来,热情的打招呼:烙馍卷菜,还热着哩!

    一群大人孩子经过这场雨的折腾,早已胃中空虚,急需补充能量,都探着头往筐里看。大嫂把筐放到一块石头上,在小板凳上坐定,揭起盖布,果然是一摞圆圆的烙饼,还有几个玻璃罐,盛着菜和佐料。大嫂一只手托着烙馍,另一只手拿筷子搛菜,拿勺子加上佐料,叠起饼的一边,筷子卷在饼中央一转,一个细细长长的烙馍卷菜就好了。

    菜样不多,主要只有两样:蒸槐花和酱腌芥丝,佐料是蒜汁和芝麻盐。烙馍上炝面过多,吃起来沙沙的,就是家里的家常做法,蒜汁里拌了新鲜藿香叶。藿香和蒜汁搉在一起,产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和着槐花的清香、芥菜的辛辣,一下子鲜美无比。

    刚刚好的时间,刚刚好的味道,难得一见的乡味小食,一下子点燃了同行所有人的味蕾,一时间成了天下第一美味,竟没有什么可以替代了。几年后女儿还记得在具茨山的经历:“那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了。”想起来就恨不得再回去一次,只是这东西可遇不可求,真回去再找,任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小时候,几乎每家每户院子里都种藿香。

    那藿香,本来是一棵单根独苗,越掐它长得越旺,发出很多枝条,最后竟长成小树一般枝繁叶茂。伏天,中午的凉面条,是最受欢迎的饭了,配凉面的菜,有时候是苋菜,有时候是豆角或者红薯叶。适时浇上一勺藿香叶搉蒜汁,蒜是新蒜,藿香是才掐下来的新叶,开吃时夹一筷子荆芥,吃得肚子圆了还不想放筷子。

    我家院子里还种有一棵花椒树,夏秋天,花椒果子还没有成熟,叶子却很繁茂。有邻居晒豆酱,来我家院子里摘一把花椒叶,人走很久了,满院子还弥散着椒叶的香。前年去红旗渠的故乡林州市,在太行山的大山里见到成片的花椒林。深秋季节,成熟的红色花椒籽星星般挂满树枝,这种能在舌尖上跳舞的奇异香料,竟也可以美成这般风景。

    红糖棉枣

    去年一家人一起去登封,中午从少林寺出来,在一家小饭店吃饭,老板娘端上来一盆菜。酱红色的汤汁,菜是小洋葱模样的,汤是甜的,舀起一个尝尝,不是洋葱,味道有些陌生却似曾相识。

    当即叫老板娘来问,“这是棉枣……”这个词一下把我拉到了几十年前,只有5、6岁吧,也是春夏之交,将收麦子时,村子里响起“棉枣,棉枣——”的叫卖声。

    我和姐姐拿一个小瓷碗,拿着一两毛钱,买回半碗棉枣,拿了小竹签子分着吃,汤也喝得干干净净。口感粘糯的棉枣,吃到嘴里,甜到心里,也刻在了记忆里……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吃过,有时候会想起来还满是疑问:这棉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在登封的偶遇,竟有了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后来知道,棉枣是一种植物的块根,野生,长在山里,春夏之交采挖。我家在平原地带,想那卖棉枣的人,不知如何起早贪黑,挖来煮好了。又怎么天不亮就挑起担子,走街串巷几十里路,来到了我们的村子。能吃到一回,不知是几世的机缘巧合呢!

    每年新蒜下来,婆婆总要买一大袋上好的新蒜,煮一锅八角香叶水,拌上白糖和米醋,把剥好的雪白的蒜放进去,一起封在坛子里。让时间赋予食物最美的味道,直到蒜头变成红褐色,就可以吃了。

    公公的姨妈,我们叫姨奶奶,早年移居美国,每次回来,公公总要把腌好的糖蒜提前准备好,从郑州到西安,几百里地给姨奶奶送过去。那是她老人家的最爱,也只有回国那些时日,老人家才可以尽情享受她记忆里的味道。

    婆婆的另一个拿手绝活是甜酒浮子,有地方叫江米甜酒,有地方叫醪糟、酒酿,听听这名字,是不是已经垂涎欲滴了呢?

    每年入夏时,婆婆总要做几次,先把江米泡水几个小时,再上锅蒸,蒸好起到一个大盆里。放得温热不烫手了,一层层撒上碾碎的小曲,再加凉开水,搅拌匀了,一盆米中间挖一个洞,然后用塑料袋密封,盖上被子。等江米美美地睡够24小时了,再揭开时,就已经变成散发着酒香,甜中带酸的甜酒浮子了。

    婆婆给全家人每人盛一碗,舀一勺白糖进去,吃到嘴里又凉又甜。不仅是口感的愉悦,下肚后,酒力发动,但又不十分大,竟是全身每一个毛孔的舒展。第一次吃时,我惊诧于这种吃法,以后就爱上了。

    丰子恺在吃酒文里说:三杯入口,万虑皆消,海鸟长鸣,天风振袖,仿佛身在仙境。

    我虽然不吃清酒、白酒,一碗甜酒竟也可以体会此情此景了。回想陆放翁诗里“莫笑农家腊酒浑”,《水浒传》里饮酒都说“吃酒”,莫非他们吃的也是甜酒浮子?甜酒浮子从此成了我家消夏第一美食,什么冰激淋、饮料,我都不爱了。

    有一种滋味,历久弥新,永难割舍。

    比如再美味的火锅,总忘不了餐前那一份茴香小油条;再盛大的宴席,芫荽拌木耳总占据一席之地;走遍天南海北,鲜花椒叶炒南瓜,永远是心头的牵挂;夏季的饮料千千万万种,总少不了一杯酸梅汤和一碗甜酒浮子对味蕾的宠爱。

    藿香,我曾从老家移植过来,栽在院子里的栅栏边上,终究没有成活,后来买来种子在阳台上育苗,最大的长到一拃高,就再也不肯长了。花椒,我没有尝试种过,超市里卖的花椒林林总总,挑一种也抵得过了。

    去年,长居美国的姨奶奶去世了,婆婆腌的糖蒜里少了些许牵挂。幸好槐花还是年年开,新蒜下来了,蒸槐花拌蒜汁还是原来的味道。甜酒浮子也可以常常做,还可以像古人一样,一口气吃上三大碗,不言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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