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异乡的某个片刻,馋嘴的我会突然怀念一种久违的美食——煨红薯。
难忘儿时美味——煨红薯这道美食, 除了让我果腹、让我打开味蕾、让我欣赏到简单日子里的甘甜,还让我感受到童年时代的纯真和美好。
儿时的我们在临江镇上生活,日常用煤和沼气做饭、炒菜、烧水,偶尔会用锯木场的边角料烧火做饭,勤俭持家的母亲便拣几个红薯埋进去煨。
差不多饭煮熟了菜炒好了,红薯也就煨好了。
从灰烬里扒出的红薯,有些地方薯皮已经爆裂,轻轻一掰两半,里面金灿灿的,一股红薯的香味迎面扑来。
剥开黑不溜秋的焦皮,露出黄澄澄的瓤儿,顿时,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我们用力嗅嗅,放嘴里咬一口,软酥酥的,甜汁沾满舌尖,甜入心田。那种甜,让你感觉甜而不腻,沁人心脾;那个香,真叫人垂涎欲滴,馋虫直涌,比拌在米饭里的碎薯块更香更甜。
剥过红薯的手上沾满了黑糊糊的炭灰,稍不注意,就会弄到脸上、鼻子上。
每每这时,母亲总是扭过头笑着,然后快速捏一下她近边孩子的小鼻子,半斥半嗔地道一句:“小馋猫!”
我们吃完后,低头看看黑乎乎的双手,不由发出一阵怪笑,然后相互追逐着,试图把手抹到对方的脸上。每每这时,母亲总在一旁,嘴角含笑,慈爱地看着我们……
在那个物质并不丰裕的年代,可以说许多孩子是无不受惠于灶膛里的煨红薯。
而野外煨红薯则是另一种野趣了。
附近的孩子们以我家为聚窝点。故此,大哥成了我们的首领“司令员”,年小的罗罗们紧追其后,一路欢快的连蹦带跳来到了一块避风空地上。
“司令员”一声令下,罗罗们各司其职。有的在选择好的地盘挖了个中间凹下去的“灶”,有的去抱干软草,有的去捡干枯的树枝。
人多力量大,一会儿干软草和干树枝就堆了一大堆了,大哥把灶周围的草拔了,命令大家注意安全,以防火势蔓延。
一切准备好了,大家围着“灶”点上火,一边加柴,一边谈天说地。
今天的火也好像特别听话,就是灭了,吹口气就着了,好像“火神”在帮助我们似的。火越旺,我们越高兴,围着火堆雀跃着、欢叫着。
男孩子们时不时还要翻几个筋斗学一下“孙悟空”,我们几个女孩子则在一旁跳橡皮筋,嘻嘻哈哈笑声、叫唤声、噼里啪啦烧火声,汇聚一起像欢乐的海洋。
大家似乎从来没这么高兴过,个个玩的异常兴奋。
“司令员”一边在煨红薯,一边说:“煨红薯,需要一定的技术。用的火太大了,会把红薯烧成火渣;用火太小了,红薯又会煨不熟;煨红薯的火不均匀,红薯就会一半生一半熟,若吃了易拉肚子。所以,我们要耐性把它煨熟。你们知道灶里煨红薯的歇后语吗?”
大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异口同声说:“不知道。”
“司令员”:“灶里煨红薯——不熟透不外掏。”
一会儿,红薯的馥郁香气直往鼻孔里钻。有人舔唇咂嘴的有些等不及了,等灰烬的热气将尽,立马用木枝拨去上面的覆灰,拨拉一下,把一层一层的灰抖掉,将红薯挖出来。顿时,一阵浓烈的香气和灼热的蒸气升腾弥漫。
我们做着“老猪”的馋样,好不欢趣。又过了一会儿,香味更浓了,估计红薯熟了,我们迫不及待地用树枝扒开灰烬,顾不上烫手,拿出来拍拍灰。
开始了鼓腮帮吹气赛,有的手里拿着红薯,嘴里不停吹着:“呼、呼、呼,”五指烫的鲜红鲜红的,不停调换手,看着这副馋样,好不逗趣。
有的聪明人直接一掰两半放在地上吹,很快吹凉了,剥开皮,照准“黄肉”就啃起来。
倘若吃得过急过快,就会噎在喉咙上,吞咽困难,甚至憋得满脸通红。
吃着红薯的时候,我在想,人生的际遇变幻莫测,未来的我们或许一切荣华富贵在手,或许仍是奔波在城市穷忙族。
但是,倘若我们都愿停下来,和爱着的人吃熟悉的煨红薯,相信坚贞的情感绝不会被岁月磨灭,反而会一如红薯年年茁壮地成长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