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惊梦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腊月里，下江南，江南如春，美景好，到江南，绵绵回忆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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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老家在太湖湖畔的一个古镇，儿时曾去过几次，外婆是唱昆曲的，也跟外婆学了几年昆曲。今年寒假避寒再次来到了古镇。

古镇临湖而建，保留了从前的古朴气息。古镇两岸楼阁民宅的倒影在寻镇而流的河水中轻柔地舞动着，牙色与黛色懒成一幅浓墨淡彩的水墨画，让河水保蘸古镇的墨味。古镇的桥总会很及时的出现在眼前，跨过河水微微拱起的身躯，释放出无尽的意境。而水，满怀柔情地拂过水中的桥身，从桥下从容飘逸游而过。流水的灵动慢慢爬上桥身，融入了桥的意境之中，清流从远处飘逸而来，又从这里委婉流去...

站在古街，古街虽窄，却不失平直简约，一条幽深小巷细弄，一头勾连着古街，一头曲曲折折地延伸过去，脱去脚上的鞋，赤脚站在略有不平的青石路上，感受这古镇犹如江南女子般的温柔，那是件令人惬意的事。走走停停，最终停在了那门扉上挂着“常氏宅第门楣的老宅，双手推开大门，还是那番景象...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园内，那玲珑精致的亭楼，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古典娴雅的戏台，熟悉的感觉...

徽派所共有的灰瓦白墙与高大的门楼，门楼墙壁精致的雕花，屋顶的雕花更为精致，整个宅第里有一套贯穿的水系，与园内幽静的白玉兰林相称，如梦如幻，令人沉醉。

到了外婆老家已是深夜，舟车劳顿，疲惫至极，便早早入睡。

睡梦中一名女子身着昆曲戏服，她惊鸿一瞥，气质绝佳，边舞边唱道:“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声音悠扬婉转，珠圆玉润，字字滚入我心中。语毕，我竟不由自主效仿起来。女子不时说起:“声音在婉转些，身子再轻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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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身心俱疲，又多睡了两个小时，不由想起昨夜，甚为疑惑。

闲闲散散过了一天，深夜，难以入睡，披件单衣，走向庭中，不由感叹:“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庭中桂花清香，月色柔和，星月璀璨，走过假山池沼，越入玉兰林，淡雅香气，迷醉了沉闷的心情，变得轻快起来。玉兰林前便是戏台，戏台周围玉兰树成群，偶有花瓣飘下，那情景温柔到了极致。

到了戏台，恍惚间那夜景象浮现在眼前，跳出了《游园惊梦》，外婆在时，只教到了第四话，可今日竟将全本跳了下来，“外婆，我好想你，也再想看您再跳一次《游园惊梦”嘴里喃喃道。困意意外到来，回到宅内，路过外婆在时住的房间，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轻敲门三声，那是规矩，有无人住都如此。“外婆，我进来了。”请推开门，面向外婆常装昆曲戏服的衣柜拿出外婆教我《游园惊梦》的戏服与衣架，来到戏台，将戏服小心翼翼挂在衣架上，放在戏台下，自己早已换上戏服，走上戏台:“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朝飞暮卷，云霞翠轩...”我又想起了那声:“身放低些，声音再圆润些...”那声音常在我心田。

舞毕，走下戏台，对着那戏服看，仿佛又见到了外婆污渍轻盈，声音柔美。“迷迭香？很香啊！”轻嗅，入睡...

再次醒来，已然坐在火车上，身边还有包衣服，打开，发现是那晚外婆的戏服，泪花在眼眶炸开，湿润了面庞，“迷迭香，留住回忆。”看向戏服悄声说道。

“水秀山清眉远长，归来闲倚小阁窗。”

游园惊梦，终是虚幻，声音缥缈，常记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