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无眠(系列短篇21)

作者/胄宁

好想用昨夜的暮雪把今夜的余梦隔断，便可以在这个似有似无的迷幻里体味清寒。

                                                      ——题记

“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原来失眠是这样的啊。”看着沉隐在黑夜中的天花板上的吊灯轮廓，我眨眨眼，这样对自己说道。像是支撑睡眠的神经错乱了一般，已经三天没有好好休息，却也一点睡意没有。哪怕一个哈欠来袭，却让头脑更加清醒，精神没有丝毫麻痹感。

“原来村上春树写的《眠》就是描述这样一种感觉啊。”这是我看着吊灯对自己说的第二句话，随即双眼转换焦距，离开吊灯，向右斜向两个书架。毫无来由的想起了很多年前读的一本书，村上春树的一本装帧精美，却又薄的可怜的小书，叫做《眠》。记得是描述一个女人睡不着觉的故事，就和此时此刻的我一样。不过那个女人彻夜读《安娜卡列尼娜》，好像是读这本书。而我就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发呆。当初一直不知道那本书想要表达什么，反而是因为那抽象的插画吸引了我才买下来的。但是读完就感觉被坑了，现在想想村上想表达的无眠与荒谬不就是我此刻的状态与心情吗？

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被毫无来由的寂寞感和空虚感瞬间笼罩，人在凌晨时分的精神是最脆软的，忘记了从哪里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很有道理。

夜越发的冷漠，窗外的夜风扫过屋外的残枝，沙沙作响。月光则透过窗柩撒在被子上，却也耐不住长夜那漫长的寂寞。我把手臂伸出被子，捧住自己的脸，感受一种安全感。月亮取代了镜子的折射，打在脸上，我的脸在月光里异常的苍白，没有丝毫血色。

也许夜就是这么冷酷又直白的存在，让我们在不眠的夜晚，撕掉白天光鲜靓丽的伪装，毫不犹豫的把最最真实的一面和丑态暴露给自己，暴露给月亮。月光就像是宣告审判的圣光，让我们有一个时间，有一个机会来好好审视自己，重新认识自己。

每天我们都在接触不同的事物和不同的人，费尽心思编织种种绝妙的谎言，为自己的所有行为找一个适当的借口，迫不得已，却也苟且偷生。慢慢的，这个谎言会说服自己，渐渐分不清哪边才是真实的。长夜无眠，坦诚月光，皓洁无比，我也能在此时此刻，向远在另一个世界的月亮诉说心事，卸下伪装，直面自己的弱小与卑微。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喜欢受折磨的动物。

如果不考虑第二天需要工作或外出，这样的不眠之夜多来几次也无妨。我们或许缺少的，就是在这个无眠之夜，静静思忖的过程。

窗沿外草丛里窜过一只野猫，发出一声奇异的叫声。如果不是今夜失眠，又怎会邂逅这样一个小家伙呢？

而回忆恰如漂浮在精神漩涡里的星点，让人随时可能着迷、沉沦的为它安乐死。

如若此生的多情注定是沉梦初醒时的错觉，又何必紧抓着这一点点的悸动而惶惶不可终日呢？人啊，有时候陷入虚幻的回味，也是异常的愚蠢。

喝醉了的梦把落日的余晖贪婪的饮尽，命运迷失在烟霞里，用浮云遮断视线。不知满足的归雁重复着南国何等的美艳。尽是痴人！满是痴梦！还不如这难眠的夜色，和邈远的星光温馨。

你是沉浸在夜色深处的灯火阑珊，

你是神隐在梦境边陲的寂寞沧澜。

突然想到这么两句诗，安静的夜，不眠的心，脆弱的神经，无时无刻不会激发你的敏感，让你瞬间变成一个诗人。但是随之而来的虚弱感也会无情扩散，所以夜晚的灵感创造出来的几乎全是悲情与伤感的句子。

厌倦了白天的尔虞我诈，悲彻了夜晚的光怪陆离，哪里才是我们苦苦追寻的极乐净土？是心灵的深处还是有你的港湾？不得而知。一个是奢望，一个是妄想。

早就不再天真，早就忘却改变世界的念头。到头来，口号喊尽，自己放下了一切矜持，无奈的接受了既普通又平庸甚至软弱的自己。

曾几何时，岁月磨光了张扬的棱角和轻狂的诗句，剩下的只是遥远的目送和娓娓入梦的再次相遇。也许是梦话，也许是另一条世界线的短暂交集。太过是太过想念的心，和终究无望的距离。为了爱情不止义无反顾过一次，可结束后却发现自己依旧一无所有。于是便开始随波逐流，忘却了昨日的那一腔热血，忘却了那个真挚而又虔诚的自己。

有时候也不知道要抱怨什么，因为从来都不是一个愤青。是抱怨社会的无情？世界的无趣？还是该抱怨放弃梦想与信念，务实的选择了生活，得过且过，泯然众人的自己。

有时候真的好想重来一遍，把自己弄精致一点，再和你见面，也算给现在的自己一个稳妥的交代。

不过也都无所谓了！在这浑然一气的天地之间，我的怅然心事，我的深刻心结，月亮知道，夜色知道，我自己知道。足以。

夜风轻轻卷走长夜的离去，把晨雾挥洒；夜色则渐渐被黎明吞没，没了丝毫踪影。

现在的天色，即使不开夜光也能看见手表的指针，已经快五点钟了。一阵细微的乏力感悄然传遍全身，也许这就是消耗了太多的脑细胞后大脑把困意强制添加给皮层的结果吧。

微微泛出天际的朝阳，迎合着初晨的迷雾，把天光照亮，在大地徜徉。

                                          18.6.19  20：03

梦的无眠(系列短篇21)

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小说写成这样了，这是散文吗？感觉自己越来越意识流了。也许深夜的记忆就是这么真实与露骨，把本就无章的心绪悄然铭刻心底，也就有了上边这篇文章吧。

不知不觉间，这个有着众多条故事线，却又交集混乱的系列小说已经完成多一半，我打算在三十五六篇的时候把它结尾。但愿不是一个坑吧，反正相信各位在这本小说中也找不到一个固定的主角，故事线和时间轴。但愿这一篇篇短小又独特的小故事能给各位读者带来些许快乐和回味，感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