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眼,2020年,潜入十二月。十二个月,春夏秋冬流转,牵绊而漫长。似乎,一不小心,抓不住的时光就这样溜过,带着疼痛、磨砺和确幸,从手心流逝,停靠脑海某处成定格和念想。
我看见,时光深处,渐行渐远中, 迷人的小火花, 我看见你的脸隐于人群又脱离人群,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暖暖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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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换了旅店,它在一巷,离女儿的宿舍更近了。我觉得比较起来,进出的这段路干净多了,挂出的招牌有个好听的名字 一一星辰宾馆。这已是搬的第四家。
女儿快语评价我们的住所直线下降,从富家女跌到了贫民窟。刚到时住的是维也纳酒店,走到门口不用手,大门就自动地开了,进到房间内会有音乐响起;再后来,搬到速八酒店,那也还行,至少穿衣镜挺大,床还算舒服;没过一周就到了再不能简陋的旅店,除了空间大有阳光,2张床以外,一无是处。 打开电视,没有多余可看的频道,屏幕上永远有一块竖条黑纹, 卫生间异味重,只好买了盒香料压一压。
我逛街时,有意无意地开始观察宾馆,才发现有很多家,这家就这样入了视线。 找店主攀谈,一个上点岁数带小孙子的老者,广东口音,没想到谈的很顺利,他去问了老板娘,爽快地开出,我之前都没有想到的价格。
我赚了,所以我忽略了房间的狭窄,没有光线,终于可以好好洗澡了。冷了就开空调,电费也比之前那家便宜。
我还观察到斜对面那家音乐咖啡厅,装修文艺,又安静,坐在里面看书喝茶还不错。
再不远处有家二手书店,起名“尚书房” ,一摞摞书堆砌得像摇晃的墙,一直堆到门口,入口处很狭窄,经过时看不到里面的人。在高高书堆的墙角,一个男人背坐着,对着电脑,长时间很安静,翻看着书。 根本不理外面进来的人。
我进去在书墙和书堆中,浏览着,发现很多眼熟的书名,挑选了几本,结帐时,我顺口问《摆渡人》有吗? 有呀,1和3都有,他熟练地找到取出,递给我,也就索性多添了本。
这下,可以打发掉许多无聊的时间了。
我守在这里,多数时间是一个人,吃饭、逛街、 睡觉, 女儿近在咫尺,却很忙碌,似乎见我都是挤时间,完成任务般过来说几句吃药拿个东西,下楼就走了。她更喜欢去见朋友。
她不知道我多想跟她待待,一起吃饭逛街什么的,果真是孩子大了,就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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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偷懒不再洗衣服,很快换下拿来攒了八九件,还有鞋子。 白色的长衫已经不显纯白,上面有零散几个油浸。
喜欢和爱穿白色的人大概都有洁癖,保持这种纯白很难,它太容易脏了,很容易擦上什么污渍,赶紧要洗掉,不能穿时间久,也不能和别的颜色的衣物混杂在一起儿洗,要单独拣出来洗。我说这些是经过泪的代价换来的,曾经因为偷懒,随便地把深浅颜色包括白色混在一块洗,结果取出来一看,白衫变成不可明色,失去本来颜色,再也没有之前的洁白。
就只能舍弃,想必白色的挑剔跟人也一样吧。
我买来强力清洁皂,洗衣液和漂白剂,最先把她白薄呢裙上一大块暗色的污渍搓洗掉,洗好,挂出来,那碍眼的污秽终于清除了。
中午,十一月份的天气还很热。可这里,永远也看不到蔚蓝悠远的蓝天白云,晴天也是灰蒙蒙的,道路被挖的,七零八落,怎么转也避不开脏和乱。 就很想念曾经久居的小城,它虽然倍受冷落,不被看好,可比这里洁净多了。
在洗衣房安静的空间里,分类把衣服放置,点开,剩下的就是等待了,我带了一本书出来,就那样随手翻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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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不大,每天也会整整,心绪的流动散漫而又无绪。听听歌吧,随便点了每日推荐,音乐溢出,歌在漫步,只是添了些热闹的噪音而已。好听的歌都去了哪里?
一个独特而苍桑的声音响起,前奏的音乐跳跃轻敲,涟漪就莫名地荡开,我瞬间被吸引,好熟悉呀,在哪里听过,也许在陌生的街道,驻足于某处店铺,歌会断续地响着,但匆匆间隐入人群。 我们肩负太多的使命和心事,早没有聆听细观的习惯。
此时歌声,在这紧闭的小房间,忘我完整地倾倒,如泣如诉 ,悠扬婉转,高吭时也不失激情,我被打动、仔细去捕捉,歌词如朋友般熟悉,“ 月亮月亮你别睡, 捱过这段艰难日子,想起来也不过如此,虚伪的酒我再也不接。” “ 思念的人已经不在,人生不过一堆堆的顾念……” 不知不觉,我竟然听的哭了,眼泪止不住。 于我而言,这“艰难日子 ”已不再是一句简单词语,它饱含深意。
发现海来阿木,我喜欢的音质,搜索着他的歌和背后的故事,这个彝族的歌手,原来已有很多首歌,女儿不幸过世,他创作的歌曲歌词别样感人。 《不过人间》有着历经事世后的彻悟和提醒,“人生” 不过就是来人间尝一遍酸甜苦辣,拥有和失去,却也不过,我还是我,带着自己的故事离开。
又去听《别知己》,发现他钟情于月亮,寄情月亮的美和伤感,直白简朴,却也真挚动人。还是忘不了第一次听到 《不过人间》时的那份触动。
微信上给涵写 “听了海来阿木的这首歌,我竟哭了 ” 。“我要听”,她抱了抱我,我能感受那份传递过来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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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地停电,顿时漆黑一片,窗外也没有光,正在投入做事情的我,猛然间不知所措。深渊般的黑暗扯出了一丝恐惧,门外有脚步声,有人正询问楼下店主停电的事。
我松了口气,原来这栋楼停电了,打开手机,微弱的光散发,看到微信上涵的留言,这样的时候,很想找人聊天,就抓住她吧。语音接起, 她的声音传来,关切而琐碎。那有手电吗? 这么黑,害怕吗? 没关系。我跟你聊天, 我一边跟她说着,一边开门下楼,我不能忍受眼前漆黑的一片。 楼下的老板和老板娘也起来,忙活着什么,这电停的突然,估计正在找原因。
我看见老板娘手里白色的蜡烛,赶紧问她要,她把点燃的蜡烛小心翼翼地交到我手中,还有一张垫纸,交待我注意别烫着,小心放置。举着蜡烛,跟涵说着话,回到了房间。
蜡烛的光微微摇曳,朦胧着房间呈一种特殊的光感,一切依稀可辨又蒙上不真实的存在。 告诉涵我有了蜡烛,她说真难得,现在家里能有蜡烛的很少了。 秉烛夜谈,今夜难眠,两个女人,两座城市,隔着不远又不近的距离,像是久等而备好,这打开的话匣子就再也关不住。
告诉涵伊犁的美, 那里不用刻意营造,原始而自然的淳朴美。我细数着一个个景点,好像家就是天地间广阔的旅游区,虽然在疫情影响下,它不能自由张开热情的双臂,可以后呢?随意说到了房价,在她听来便宜又新奇。
不知怎么说起了“民宿”,在伊犁开家自己的民宿是个朴素的心愿,像种子,错过季节,搁浅在冬季。没有多少刻意地去想,却又很想去臆想那些美好场景。
旅途中,停停走走,恰遇舒心别致,或者拙劣糟糕的民宿,我都会在心里细细打量,评价优劣对比,怎么样都诠释着风土人情文化艺术,它一不小心就流露出来。
涵身上总有快乐积极的因子, 她说那就开呗(好像那是件很容易就做到的事情 ),我被她的信任所鼓励,忍不住又开始梦吃 :在伊犁,有这么一套房子,最好带个小院,无需太华丽,透着文艺的设计,加点异域风情,简约家什,书架上随意摆着一排排的书…… 行云野鹤,走进来舒适妥贴,远方的人,背着行囊,来到这里,除了饱受这大美新彊的风景,还能在这里,找到旅途中久违的 “驿站” …… 我心里乐开了花,因为听到涵的话,她没有迟凝地说要投资加入,梦想这么快有了同盟军,瞬间觉得自己不再孤身一人,在这个点着蜡烛的夜晚,心田开出奇异的花朵漾着希望。
说起家乡就没完,我给她讲抖音火的一首歌《可可托海的牧羊人》 那里面的歌词,可全是说到我家门口了,养蜂女为什么会嫁到了伊犁,这可是有渊源的,涵说不知道,那我得好好告诉她了。燃着的蜡烛一寸寸地短下去,我们说呀说着的,烫热的手机轻嘀一声,彻底没了声音。 原来没电了。
已是凌晨3点44, “来电了吗?睡不着觉,就给我说。” 想到她还要起早去上班,会不会顶着倦怠的熊猫眼,我就突然心疼起来。
( 未完待续 )
2020年11月 风铃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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