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次经过破败的晋侯府,那些被藏在深处的前世今生,都会像流水一样涌进我的记忆。
浮华一世,一切也终归于尘土。只留下一株哀怨的白梅,在这灰暗的尘世间独芳。

长安的夜繁华落尽,夜光阑珊。
而此时的万香楼水泄不通,无数纨绔子弟一掷千金,只为一睹传说中的花魁。
突然,灯光乍灭,歌舞升平,一束光从舞台上投下,雾气弥漫,引得众人皆醉。
一白衣女子从空中飘然落地,一双玉脚踏在舞台中的水池中,人群中微微开始骚动,名门世家公子大多在这时踮起脚张望。
女子开始舞动,挥起的水滴在空中四溅,在弥阑灯火的照耀下是那么美轮美奂。
我蹲在桌旁细细煮着茶,少爷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俯视着舞台上曼妙的身影。
“奴看少爷很是喜欢这女子啊!”我起身,双手奉上一杯茶道。
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怔怔地望着女子,许久才回过神,注意到身旁还有我。
“毕方,你去老鸹那里打听一下她的名讳,我想迎娶她。”他并未伸手接,一脸痴迷地看着舞台上戴着面纱的女子。
“少爷这种身份卑贱的婢子怎么配得上谢家门孔?再说若是让老夫人知道奴未看好少爷,让少爷来青楼,定是要重重责罚奴的。”我忙跪在地上,急忙磕头道,心中思索着若是被老夫人知道自己未看好少爷,让他来青楼,定是要将我打得皮开肉绽。
“祖奶奶那里你不必担心,我回去定会护好你的,你想你家少爷我好不容易对一个姑娘一见钟情,你忍心看着我孤老一生吗?”他的眼神柔情似水,让我无法回绝。
于是在我的讨价还价中,最后以五十两银子买下了这位风华绝代的花妓。
如我所料,老夫人在知道少爷领回一个青楼花巷女子后,气得卧病在床半月,一向对老夫人言听计从的少爷却将她安置在晗湘阁,而我第一次见到这位惊为天人的花魁是在她进府的一个月后。
“夫人,少爷叫我给你送来几支金簪,是皇上前几日赏得,少爷挑了几个好看的,叫奴赶忙送来。”我低着头,匆匆将盒子放在桌上就准备离去。
“站住!”
我立刻停住了步伐,卑躬屈膝地拱手道:“夫人还有何吩咐?”
“抬起头!”她的语气冷淡疏离,却又满是迫力。
我慢慢抬起头,看见她满头青丝披在肩上,一双眼中藏着烟雾,水波粼粼,甚是惹人怜爱,一张白净无瑕的脸与这一双眼相得益彰,只是这面容却让我感到熟悉。
我自知无礼了,忙跪下身子磕头道:“奴知错,若是奴哪里做错了,还望夫人息怒。”
“你叫毕方。”
“是奴。”我战战兢兢道。
“你以后来我跟前吧,这晋侯府我初来乍到不是熟悉,若是跟前有个熟人伺候,也不至于逾越了这皇亲贵族的规矩。”她拨弄着那几支金簪,悠然自闲道。
“奴是少爷的人,这要少爷同意才行。”我思量眼前这位主子的心思。
“这简单,我向他开口要你即可。”她下了贵妃榻,步步生莲走到我面前,扶起我,“以后你我便是主仆了,在我这儿规矩不多,只需记住谁才是你的主子。”
她的笑容依旧,可手猛然握进我的手臂,钻心的痛深入骨髓。
可我是奴才,即使再痛我也不能哼出半点声音。
我曾经希望于少爷不愿意把我给她。可我低估了,少爷对她的疼爱。也高估了,少爷对我的情义。
少爷真的很疼爱这位女子,无论宫中赏些什么,少爷总是第一时间将好的给这位性情冷淡如雪中梅的烟巷女子送来,讨她欢心。
但她对少爷总是疏离与不屑,好像即使再怎么努力,她也是少爷无法亵玩的高岭之花。

从那之后,我就到了她的屋里服侍,鉴于我是外男,也只在外院里做一些除草打杂的事务。
可我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踏入深闺,便是入了虎穴。
青楼女子本来轻薄,可我不曾想到自己也会被她拿来调情。
晚些时分,她宣我进她屋中。我本只是以为是一些重活儿需要我这样的小厮才能做到。可没想到一进入屋中,椒兰香气便迷了我的眼。
朦胧中看见一女子,隔着屏风在里面宽衣解带,定眼一看,竟是花秉。我惊呼一声冷气,忙准备跪倒在地磕头行礼。却不曾想,她竟从屏风后走出,款款向我走来。
“小哥儿,可知我为何要从你主子那儿讨要你?”
“奴不知。”我心虚的跪在地上,手心不禁有汗沁出。
“因为我动了凡心,你家主子对我百依百顺,可我却贪心的看上了他身边的一个小厮。”她的语气审视地看着我,目光中透露着饿虎看猎物一般的眼神。。
顿时,我觉得惶恐起来,若是被少爷知道,我怕是要身首异处。
“毕方,我只问你一句,你心中可有我?”见我没有说话,她蹲下身子,一双眼直摄我心。
“夫人说笑了,像我这种奴,只有服侍别人的命,哪有心这种东西呀!”
她冷笑了一声,却潇洒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床榻,我叹了一口气,她却蓦然转身,一双眼藏着戾气。
“可是,你又怎知在你踏入这房间之时,你就已在这棋局之中,有些东西不是小心谨慎就可以躲掉的。”她一张脸在烛火的映照,若隐若现,一抹奸笑绽放在嘴角。
突然,一众侍卫涌入房中,她轻蔑地看着我,而我则被一众侍卫制服在地,少爷一脸阴沉地走进了屋中。
“我原是不信的,可你今天当真让我失望,我让你照顾夫人,你却起了觊觎之心,把他拖下去,杖责一百。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允许放他出来。”少爷怒气冲天,而我没有想到自己与他相伴十载,竟抵不过枕边人在他耳边吹的一些邪风。
一百杖,足以让我苟延残喘。
被关在暗无天际的柴房,我第一次觉得我的生命是那么的卑微。主子看得起我的时候,我便是人上人,众人吹捧。若是不顺眼了,便将我弃之若履,众人踩踏。
我累了,朦胧之间,我梦到了与少爷的相遇。

“你是爹给我找得书童吗?”年少的少爷身体不好,脸色异常苍白,却对缩在角落里的我露出一个温暖的笑。
他轻轻向我走来,而刚被老爷责打过的我只是一昧害怕地去躲开他的手。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知道你饿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少爷从怀中掏出了桂花糕奉在我面前,“这是刘婶刚做得,趁热吃吧!”
他笑吟吟地看着我,而我却第一次感受到如鲠在喉是什么感觉。
我被人推醒了,来人是小翠,少爷的贴身丫鬟。这几日她天天为我来送药。他告诉我,少爷一直念着我,只是碍于脸面一直没有来看我。
我是欣喜的,多年情义,少爷还是信我的。
可今日她递给我一个包袱,并告诉我少爷念及我服侍了他这么久,准我观礼完他与花小姐的大婚后自行离去,这包袱中有百余白银,可供我半生无忧。
我知道少爷此做是让我断了对花秉的想法。
我既无想法,又有何来断之说?
我没有想到少爷对她用情至深,竟让她做平妻,为此还叫人把一直以死相逼反对这门婚事的老夫人送回华庭故里。
老夫人只气得留下了一句:“你终有一天会害死整个谢家。”
回到华庭不久,老夫人就病重逝世了。而此时的少爷却只是忙碌着与花小姐的大婚,根本无暇管束那远在华庭的葬礼。
谢家的一代女主人,终是在无人问津中草草下葬入了祖坟。
而她的话更是一语成谶,谢家百年基业终还是毁在了少爷手里。

与花小姐的婚事,少爷当真是耗尽了谢家的所有家财,一时间风光无限。
谢家嫡房长孙大婚,作为皇亲国戚,皇上自是给足了谢家面子,即使新娘是个婢子,皇上还是亲自来观礼了。
我好容易在人群中挤了位子,看着他的身影,一时五味杂陈。
我忽然觉得,如果少爷真的能娶到自己心坎上的女子,一生顺遂幸福,或许才是他最想要的。
早年家母早逝,老爷除了功课,其他对少爷一概不问,少爷幼时体弱,除了梅小姐没有其他玩伴了,可后来……
“新娘到。”在吉官一声急呼中,一身红衣的花秉在喜娘的拥护下,进入了大堂。
我不知她为何要陷害我,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并非是少爷的良人。
少爷迎上去抓住了她的手,亲昵地叫了她一句:“秉儿。”
可她却忽然冷笑了起来,惹得在场一众人茫然。
“大胆,皇上还在上座,你一个婢子竟在这里大声喧哗,有辱圣上。”一旁的高公公厉声呵斥道。
她止住了笑,一把扯下了红盖头,朱唇皓齿,惹人怜爱。
“秉儿,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还未拜堂,此时掀盖头是不吉利的。”少爷一脸陪笑,眼神中满是祈求。
“谢彦,你我大婚,我总该送些东西。”她从袖中掏出了一叠纸,双手奉到圣上跟前。
“民女举报谢家通敌叛国,嫁祸同流,为祸朝堂,十恶不赦,罪大恶极,还望陛下明鉴,还天下人公道。”语气不卑不亢,在座所有人皆哗然。
我的心“咯噔”一声,老爷在世时尝与人结怨,该不会是哪家人来寻仇,作践谢家,辱谢家门楣。
皇帝抬手,让高公公接过他手中的一叠纸,我自以为皇上一定会还我家少爷一个公道,却不曾想,帝王本就多疑了。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谢家宗族除少爷满门抄斩,而少爷更是锒铛入狱,危在旦夕,花秉却恢复了他从前的名字——梅璕。

雨哗啦啦的下着,我直挺挺地跪在梅府门前乞求梅小姐帮少爷求情。
门开了,来人是为我送过药的小翠,原来梅璕早在少爷身边动了手脚,而少爷却对她掏心掏肺,小翠打着油伞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家小姐是不会见你的,更不会为仇人求情的,你还是回去吧!”
我不予理睬,依旧我行我素的跪在那里,她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重重关上了门。
我如芒刺背,来来往往的人对我指指点点,一想到少爷在狱中折辱,我的心生疼,我早已将少爷看作我的亲人,为了救他,死又何惧?
我看着梅府门口的柱子,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对着那柱子,吸了一口气,直冲而去。
当我再次醒来,头上包上了重重地纱布,我摸着额角,却发现我躺在一张床上,一身素衣淡雅的梅璕玩弄着桌上的一盆青梅。
“他想杀了你,是我极力保下来你,你现在又为了他以命相搏,值不值呢?”她依旧是那样无悲无喜,没有任何的表情。
“少爷对你一片痴心,为何要将当年之事迁怒于他?”我小心翼翼的说着,眼睛却一直打量着她的表情。
“你觉得他是待我痴心,可我觉得他让我觉得恶心。”
她猛的掐断了青梅的一根枝头,一双眼褪去了柔情,只留下了狠绝。
“那你便怪我吧,当年是我揭露你推少爷下水,是我害得你家破人亡,是我害得你为妓。”我大有一副破釜沉舟,视死如归的决心。
她没有说话,只是浅浅的笑着,笑得是那么招枝花展。
“你认为活着不比死痛苦吗?我现在呼出的每一口气都让我觉得厌恶,我的这副躯体早已被无数人践踏,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和谢彦。”她突然起身,死死掐住我的脖子,我无法呼吸,痛苦地闭上了眼,我感觉要窒息时,她松开了我的脖子,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倒在床上,耳边却响起老爷的责骂。
“狗奴才,是谁把少爷推下水的?”
我怨艾地扫视了在场的所以人,今日是老夫人寿诞,我身上的斑斑血迹与这满屋的红带相映衬。
我盯着梅璕,而她一脸胆怯地看着我,眼神哀求着我,叫我不要说。
“这种狗东西,打死了扔到乱坟岗不就得了,不要在这儿坏了我的兴致。”老夫人银齿咬唇,气冲冲地踹了我一脚。
我吃痛地抿着嘴,疼痛像蝼蚁侵蚀着我的身体。
“还真是嘴硬,你说不说?”老爷抄起了鞭子,对着我恣意地鞭打起来,血腥味充满了整个大厅,来者大多抱着看戏的表情,有轻蔑,有嫌弃,有不屑,这些达官贵人都离得远远的,生怕我肮脏血溅在他们昂贵的衣帛上。
我知道梅小姐是与少爷闹着玩的,只是她不知道体弱多病的少爷竟因为她顽皮,而落水昏迷不醒。
我被打得眼前模糊,我感觉自己要死了,那时我尚年幼,在老人嘴里知道了死亡是可怕的,于是就畏惧了。
当我的手指着躲在她母亲身后瑟瑟发抖的梅璕时,我从她的眼中看见了我赶紧死的冰冷。
我以为梅小姐只不过会受到几下责罚,毕竟梅谢二家是交集颇深的两大世家,可当时两位老爷正处于储位党派之争的风口浪尖。
老爷借此拔去了太子党羽,老皇帝生性多疑,自然更加疏远这个不怎么受他待见的儿子。
一时权集的梅家终是败落在历史车轮之下,碾作灰尘。
而现在梅璕终是踏着谢家的尸骨再次成为了京城的红人。
梅璕现在性子极冷,性情也是大有改变,对下面侍奉的奴才动辄打骂。
但唯一不变的是梅璕还喜欢梅,还每每总爱在树下站着赏梅,只是她把院中白梅用墨汁染黑了。
曾经满园的白梅变成了墨梅了。
一如曾经那个谦和乖巧的小女孩儿变成现而这个恨意加身的红颜祸水。

老皇帝念在谢氏曾经为皇室捐躯,便开恩放了少爷,但夺去封号,贬为庶人。
而得知这一切的梅璕只是一笑而过,并未做过多言辞,我知道她是不满意这个结果的,只是皇上有意偏心,尔等凡夫俗子怎能夺改圣意?
我再次看见少爷是他一身布衣,登门拜访梅家。
再看见我后,他是微微一震,后又咬牙而笑道:“原来连你也负了我。”
我未做过多言语,此时的少爷失去了一身的傲气,徒留下一身的狼狈。
梅璕知道他的来意,她没有迎他进屋,只是烹了一壶茶,坐在一棵梅树下自在恰然。
“你过的可好?”看见她,少爷依旧儒雅如前,无半分质问。
“痴情汉装得不累吗?”梅璕撇了他一眼,放下茶杯。
“无妨你待我绝情,但求我爱得真心。”
少爷惨淡一笑,是那么令人心碎。
“当年那么决绝在朝堂之上指认梅家杀你灭口,害我梅氏,我那时可未见你有如此殷殷深情。”梅璕挑眉看着他,目光冷入骨髓。
“我……只是害怕再失去父亲。”
“你是害怕失去士族的荣耀,党派之争本就你死我活,你听从你父亲的话欲加梅家死罪,谢家就可以一跃成为士族之首,而你娶我,不就是自诩认为只要你对我尽力好,我就会淡忘一切,不在计较当年之事。”她好像早就看透了他,而此时的少爷脸白如纸。
“而我就是要将视身外华服为命的你,推下这万丈深渊。”
她阴狠地笑着,笑得恣意,一身紫衣衬得她美艳不可尤物。
她起身,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手里拿着茶杯,杯身摇晃,笑嘻嘻地看着少爷。
我见了,忙准备上去夺下那茶杯,被院中的侍卫摁趴在地上,我拼命挣扎着,手臂蹭在地上,磨破的皮钻心的痛了。
“你那么想让我死吗?”
“日夜思之。”
少爷盯着她冰冷的双眼,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茶杯被他定定地掷在石桌上。
梅璕抚摸着他的脸,突然伸手抽出他束发的簪子,一头墨发散落。
“当年就因着这发簪,与你起了争执,使你落水,这簪子究竟有何宝贝。”她把玩着,而少爷面容痛楚,一丝血从嘴角溢出。
“它……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她说……是留给未来儿媳的。”少爷淡然一笑,拿过簪子插在她头上。
“现在……它终于有主人了。”
嘴角的血越溢越多,她愣住了,看着一脸春风的少爷,她忽然跳了起来将簪子拔了扔在地上。
“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此时梅璕红了眼,将满桌茶具推倒在地,“我要杀了你,你却还有心思和我在这里花前月下。”
“咳,因为……从我污蔑梅家……结党营私后,……我就……无时不后……”少爷还没说完,就轰然倒地。
我早已泪流满面,而梅璕呆呆站在那里看着那具尸体,无喜无悲。

老皇帝终是对梅家觉得愧疚,毕竟梅老爷曾经与自己是少年挚友,他该是对梅家唯一在世血脉的梅璕多加照拂。
于是给梅家赐婚,嫁于三皇子为妃。
此事对梅家是无上尊崇,众人皆知梅璕早已不是处子之身,嫁入皇室为妃,百年修来的福分啊。
可公公来宣旨的时候,梅璕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用簪子毁去容颜,辱损皇家,只留下一句:“臣女半生无依,自觉无德嫁入皇家,愿以青灯古佛为伴,望陛下恩准。”
老皇帝可能也觉得让自己儿子娶个烟柳出身女子不光彩,遂恩准了她的请求。
而我知道这一切却是从下人口中得知的。
从那天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她,而今日她特意唤我有事,我是不想见她,可想到她自残样貌,她是少爷在世唯一的牵挂,我是该去看看她的。
进了佛堂,雾气袅绕,她一身缟衣束发戴孝,绝美的脸上两道疤痕触目惊心,她跪在佛前诵经,头上插着那个簪子。
“梅小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唤了一声她。
她睁开了眼,眼中布满血丝,谦和地笑了:“你还是叫我夫人吧,伤好了吗?”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早已结痂了:“谢夫人关切,好多了。”
“我听小翠说你要走了。”她转而又闭上了眼,敲起木鱼。
“只是觉得世界这么大,我不能总守着这井底之大的京都。”更何况,我心中挂念已死,又何必继续留在这伤心之城呢?
“既如此,拿着这份信,去紫御轩吧,早年在江湖飘零,无意曾有恩于紫御轩轩主,她会照应你的。”她从袖中掏出信给我,我恭恭敬敬地接过了,道了句谢。
临出门,看着她的背影,我感叹道:“少爷若看见你如此,是会心疼的。”
她没有启齿,我淡然离去了。
我离开了京都,我生活了半生的地方,去往未知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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