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的腊冬已经接近尾声,春节的号角声越来越近,金陵儿在寒风中跺着脚,瑟瑟发抖地等待着她的男朋友长风。
长风,我们一起回家过年,好不好?金陵和长风是一个村子长大的,从小学到大学几乎都是形影不离,最后终于在向往的城市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准备着在明年三十岁生日的那天结婚。
“你可算出来了,我都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好冷啊!”金陵儿见到长风出来了赶紧迎上去说。
“傻丫头,都不会去咖啡店等我吗。”
“我不是想第一时间见到你嘛!”金陵儿幸福地回答。
“那好吧,为了奖励你对我如此一往情深,我们今年去海南度假。”长风半玩笑半真实地说
“长风,我们一起回家过年,好不好?”金陵儿抓着长风的胳膊,抬头望着他的眼睛,试探着期盼着。
金陵儿性格软弱,大小事情都不愿意拿主意,从来都是对长风言听计从。长风恰恰性格刚强,有主见,凡事认定了绝不回头。这俩冤家互补得恰如其分,就这样从七八岁携手到现在。
对于回家过年,长风心里是有疙瘩的,所以自从上大学以后俩人就没有回过家过年。
说起长风心里的疙瘩就像追溯到1998年腊月二十二了,那天金陵穿着一身新衣服欢天喜地的来的长风家,叫长风一起出去玩。
“金陵儿,你怎么现在就穿新衣服了,都是过年初一才穿的呀,是不是你妈让你来臭显摆了。”长风妈妈不高兴地说。
“啊,我不知道,我这就回家换了。”刚刚八岁的金陵不是太理解婶婶的话,但是知道自己不应该穿这新衣服,赶紧回家换掉了。
金陵儿换回了以前带着个布丁的黄色旧罩衣,穿了脚大拇指处磨损的手纳底棉鞋子,欢快地和长风玩起了捉迷藏,寒冷的数九寒天跑出了层层汗来。
“金陵儿,金陵儿回家吃饭了!”金陵儿妈妈喊她回家,她才意犹未尽地回家。
“妈,今天蒸的是羊肉包子还是猪肉包子?”金陵儿兴高采烈地问到。
金陵儿的爸爸是个工人,每月会有二百多块钱的工资,在当时村里算是比较富有的人家了,每年过年都会买十几斤猪肉,杀一头羊。村里的老习俗留下来的,进去腊月二十就开始蒸包子蒸馍,一两天蒸十几笼,一直就吃到二月了。
“羊肉包子。”金陵妈妈很不高兴地回答。
好好的妈妈又生气了,金陵很是不懂大人的世界,于是不管妈妈的脸色,拿起包子又蹦又跳的吃着出门去了。
“站住!”金陵儿的爸爸大声呵斥到。
金陵儿一脸懵懂地看着爸爸。
“家里的钱你拿了没有?”
“什么钱?没有啊。”
“好,去玩吧。”
金陵儿一边吃着羊肉包子,一边拿着羊骨头子去找长风,准备和长风一起玩骨头子。
这时金陵儿看见长风妈妈正在她家大门口拿着一个绿色的手帕,手帕里好像卷着什么东西。
金陵儿忽然想起爸爸问钱的事情,长风妈妈手里的手帕明明就是自己家里的手帕,金陵儿恍然大悟,说时迟那时快,金陵儿一个箭步飞过去一下子抢走了她手里的帕子:“婶婶,哪来的手帕?”
长风妈妈被弄了个冷不防,但是没有被这小丫头吓到,很是理直气壮地说:“我捡的,还给我,小丫头片子。”
“这是我家的,我要给我妈妈说。”
“小丫头片子,野男人生的野丫头,你敢告诉你妈我就撕烂你的嘴。”长风妈妈是村里有名的泼妇,她准备上去和金陵儿抢夺。
“妈妈,你要干什么?”长风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本就早熟的他深知母亲品性极差,很有可能是母亲偷了金陵儿家的钱。
金陵儿见长风来救场,趁长风妈妈慌神时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到家中,向爸妈说明原委。金陵父母多少上过几天学,认识几个字,懂得些许道理,也就不吭声,让此事罢了。
可是,这边长风爸爸却是不依不饶,他对长风妈妈已经是忍耐很久,此事就像一条导火索一下子引爆了长风爸爸的小宇宙。
长风,我们一起回家过年,好不好?长风爸爸对长风妈妈大打出手,任凭长风妈妈多么彪悍,还是被长风爸爸骑在身子底下打,长风妈妈鬼哭狼嚎,嘴里骂的脏话一箩筐。
院里沾满了看热闹的人,老人、小孩、年轻人寻乐来了,谁让那时家里没有电视和手机呢。
最后还是金陵爸妈将两口子安抚下来,长风妈妈依旧是义正言辞地说,“我家男人没本事,家里买新衣服的钱都没有,即便是拿你家的钱买身新衣服也是应该的,村里有几家是像你们吃公粮的,都是种地的。”
金陵儿妈妈深知她是什么样的人,也就不和她计较,随她说去。可长风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
那时起长风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走出农村,一定要挣大钱。可是,自此以后,他心里就烙下了一块阴影,每每过年时他总感觉村里的人在背后指着他脊梁骨说:“他妈妈真丢人,真不害臊,他妈妈是个小偷,他也是个小偷……”
长风双臂环抱着金陵,下颚抵着她的头顶,深情地说“陵儿,我知道你特别喜欢回村子里过年,家里年味重,比这大城市热闹有情义,可是你为了我已经在外面过了八九个年了,好,今年我就陪你一起回家过年,放下我那毫无意义的自尊心与心里阴影。”
金陵儿听后,瞬间泪流满面,她笑了,笑春天来了。
长风,我们一起回家过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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