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在江堤边未完工的大道上散步,脚踩着黄红土的大地,左边是一片青草河滩,右边是未完工的高楼大厦,抬头看远方的山河云天,如梦如画,走到长满狗尾草的小路上,"扑啦啦,"惊起一群正在觅食的麻雀,沿着这片草从翻飞进另一片草丛,其协调与完美,让人类的战斗机也无法媲美,也让我的思绪联想起与这小小的麻雀有关的往事。
在我童年故乡的山岗上,麦田里经常看到成群结队的麻雀,它曾被列为"四害"遭到过捕杀,后来随着知识的增长,知道麻雀其实是杂食动物,不但吃粮食,也吃害虫,自然界每一个物种都是生物链上重要一环。在故乡起起伏伏的岗地上,除了少数人类未曾开耕的山凹,保护林地,大部分是无边无际的麦田,红薯地,就是这样的越来越狭窄的生态环境里居然生活着几十种野生动物,甚至更多,我见过野兔、野鸡、麂子、刺猬以及斑鸠、啄木鸟、沙燕、鹰等各种鸟类,当然最为常见数量最多的鸟儿就是麻雀。
麻雀和人类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它们在厂房屋檐下,电线杆上以及任何有孔洞的墙壁上安家做窝,成了我们这些少年顽童的猎物,我们四处寻找可攀爬掏取的麻雀窝,窝里有时会有几个麻色的小蛋或孵出的光秃的小麻雀,这是我们童年的乐趣之一,有时在鸟窝很高很危险的厂房房檐下,需要爬上很高的扶梯,我也不怎么怕,我天性中冒险的一面可见一斑,终于有一次暑假在工厂办公大楼掏麻雀窝,那个麻雀窝在挨天花板底下一个电线洞口,我踩在同伴肩膀上去掏,结果因同伴肩太嫩坚持不住,我摔了下来,右手着地,当时就抬不起来,疼得我彻夜难眠,父母送我到县医院拍片发现骨折了,找了中医大夫的接骨打石膏板渡过了难熬的几个月,可是当时有父母的呵护,我不觉得什么只是要为自己的冒险顽皮买单了,我变得谨慎一点了,麻雀们给我上了一堂课。
我还曾和表兄弟们提着汽枪,在城市里高大的梧桐树下追找麻雀,几十年前的城市还不怎么繁华,麻雀们黄昏后就栖息在树上,用一支长手电筒一照,满树都停着小麻雀,而且在灯光下十分呆,汽枪喵准,基本一枪一个,不一会儿就在地上捡拾了几十只或死或伤的麻雀,带回舅舅家看着那些受伤乱跑的小麻雀,我幼小的心灵涌上过几分怜悯,而且第二天还做了一顿爆炒麻雀,我觉得象放硬了的猪肝一样又腥又柴,太难吃了。我长大后,对这件事是记忆深刻的,回忆起来觉得是罪过,需为死去的麻雀们哀叹与忏悔。
据说不仅人类有着文化的作用,最新的科学与研究动物也有某种类似文化的组织和策略,当看到眼前这些飞舞成群的麻雀时,它们也许在为生存而进化出更多的本领,人类并不了解它们的社会,它们的存在是生态环境向好的征兆,它们也许正为生态做着贡献。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麻雀性野,难以驯养,繁殖快,正因如此它们才在一次又一次的劫难中得以繁衍生息,发展壮大,这种生命力是雄据天空的鹰所不及的,所以不能小看了麻雀。
麻雀虽小虽贱,在城市高楼的边缘能看到成群飞舞的它们,也为山河添上一抹动感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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