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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的时候,云父开始上班。
因此初四下午,云瑚一家就要跟外公外婆告别了。临走前,云槿抱着阿波罗,一人一狗难舍难分。外公看不下去了,直说:“我还比不过一只狗?”
云瑚和云母那会正在跟外婆拥抱,说着贴心话,而云父在装行李,忙着跑上跑下。这么一看,难怪外公觉得自己被晾在一边了。
云瑚放开外婆,跑到外公面前一把抱住他。外公对她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不知所措,身体有点僵硬,很久才缓缓地拍着她的肩膀说:“好孩子。”
这似乎是记事起她和外公的第一个拥抱。像外公这么粗犷的人,表达情感向来笨拙。对女孩姑且还有点耐心,换了云槿就是一言不合就开吼。以至于云槿小时候总是觉得外公很偏心,根本就不爱他。
云父倒好车,开始按喇叭。
云瑚想着最后一个学期估计是没什么假期了,再见可能是考完试了,心里又多了一份不舍,红着眼说:“外公外婆,有空我就给你们打电话。”
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七点。
云父开了一下午的车,明天又要去上班报到,洗完澡就休息了。
云瑚也累了,洗完澡后想睡觉,刚躺了没多久,很快又挣扎着爬起来。
没错,学习不可中断。云瑚在心里自我催眠着:学习使我快乐,刷题使我进步。
终于在初六的下午,云瑚把卷子写得七七八八了,心满意足地躺在自家沙发上吃零食喝饮料。
云槿对她这副醉生梦死的模样很是无语,又不忘提醒她:“高三不是早上七点半前集中么!”
一边看电视的云母也转过头问她:“你今天下午不用整理下宿舍么?一个寒假总有灰尘什么的。”
云瑚抓薯片的手顿了一下,沉默片刻,飞快地跑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去拍云槿房门:“帮我搬点东西!”
云槿几乎要吐血。上学期她放假前几天,每天提着一袋东西等着他来给她送饭,然后走的时候顺便带走。就这样,真正放假那会她走得轻松潇洒,不像别人大包小包地往身上扛。
拒绝的话还未出口,自家母亲大人一个眼神飞过来,他认命地接过小电车的钥匙。
云瑚艰难地抱着棉被走到门口,因为看不到脚下的情况,她的步子踉踉跄跄的。云槿在后面看不下去了,钥匙放她外套口袋,长臂一伸,抢过被子,大步向前。人高手长的,果然省事。
云瑚看他走得目不斜视,心生羡慕,恨不得自己再多长十厘米。自家母亲大人看着云槿酷酷拽拽又男子气概爆棚的样子,忍不住骄傲地称赞道:“不愧是我的儿子!”
云瑚一脸黑线地跟上去。
学校非教职工不得开车入内,两人只好步行。走到高三女生宿舍楼下时,云槿想着自己一大男生不好进女生宿舍,正想着把被子给她,结果旁边身后一对男女神色自若地走进去。男生提着满满当当的行李,女生身上只有一只可爱的小包包。云槿看一眼云瑚,她背着大书包,抱着席子,跟前面的女生形成鲜明对比,他顿时觉得自己待遇真好。
于是,云槿丢下顾虑,跟着云瑚上楼了。
说实话,他还是很紧张的,生怕自己看到什么尴尬的画面。结果发现一路走上来,碰到的人寥寥可数,走廊的晾衣绳也是空荡荡的。
云瑚宿舍是305,门是锁着的。她打开书包,倒腾了一两分钟,在云槿就要失去耐心时,终于找到了钥匙。
开了门,云瑚爬上她的床,床板上果然落了一层灰。云瑚到阳台拿了块抹布,快速擦了一遍以后,铺好床,放好东西。她正想提醒云槿走了,却发现他正专注地盯着某处墙壁。
云瑚看到墙上的涂鸦,笑了:“那是我们舍花的床,涂鸦也是她手欠画上去了的,不错吧?”
上了年纪的宿舍楼,墙壁有些发黄和污渍。就是这样黯淡的背景,一只Q版的蒙娜丽莎咧嘴大笑,表情丰富,色彩鲜艳,达芬奇先生看了估计要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不得不说,这涂鸦是305的镇舍之宝。
云槿收回视线,神色有点不自在。云瑚只当他置身于女生宿舍的不适,没留意到离开时云槿盯着门口的床位表怔忡地看个好几秒。
走在校道上,云槿似是无意地问云瑚:“你们宿舍的人都怎么样?”
云瑚疑惑地抬头看他:“怎么突然这么问?”
那人没回答,倒是把头抬得老高,一副傲娇的模样。
“都是很好相处的姑娘。”云瑚还是回答他了,见他没反应,又想起什么似的,揶揄地补充,“我们舍花不仅人漂亮,画技也很不错哦!就像刚刚那蒙娜丽莎,分分钟能给你来一幅。”
果不其然,云槿听到后面耳朵红了,几步就把她丢在身后。
云瑚看着自家小弟这么别扭的举动,像恶作剧得逞般捂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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