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回顾,是因为我不喜欢忘记,我总以为,在世间,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时刻,似乎都有一种特定的安排,在当时也许不觉得,但是以后回想起来却有一种深意。
____席慕蓉
回顾来时路,发生过的事,即使被遗忘也不会消失,一段经历,一段感情,亦或是一个人。那时,因为年轻,以为只要努力,就会成功,以为真心会换来真感情,以为牵手就是永远,那时候,似乎所有的悲伤都被我们无限放大,在青春里使它显得那么深刻,轻轻一碰就惊天动地。现在回忆起来那些美好又不美好的时光,有时候也觉得可笑,是的,时间教会了我们成长,它让我们看开了许多,没有什么非你不可,没什么不可失去。回顾来时路,尽管艰难,依然坚强。
初中,这至少是包括我在内都很怀念的时光。每次翻看同学录,看到那一行行稚嫩的文字,有时候会不禁笑起来。原以为无边无际的苦读生活,就那么一眨眼就过去了,曾经成天叫喊快点脱离苦海,脱离监狱,但是等我们真正又过去了,却又希望日子能慢一点再慢一点。那时候,青春就像沙子一样,似乎任我们怎么挽留,它依然会从指缝中滑走。面对离别,面对逝去的青春,我们显得那么无能为力,回忆里青春显得越发的苍白。
谁的青春不迷茫,其实我们都一样。努力,有时也是因为别无选择,有时放弃,或许是另一种坚持。生活在农村的我们,上学,这几乎是所有人认准的唯一一条通往成功的正确道路。似乎上学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或许是这样,或许不是这样,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也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每个人都不坏,只是不够好罢了。
周少,我小学四年级的同桌,他这名还是我起的呢,不过,我们都叫他大嘴。以前认识他的时候,成绩不好,个子不高,现在脾气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连他自己也这么说,但是个子还是不怎么高,感觉初中以后就没有长过一样。
毕业后,大嘴因没有考上高中,原本抱着混社会的心理待业在家。一个偶然的机会,内地技术职业学校来招生,让他又有了上学的机会。想父母也是用心良苦,不忍他这么小的年纪去打工,吃苦,上技校最起码可以学一项谋生的本领,将来可以找个工作。这种喜悦怎么形容呢?像是心爱的东西失而复得那种激动或者说高兴。上学,这让他有了莫名的安全感。
我们一直都有梦想,也一直在否定前一个梦想,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把梦想定义得更实际。初中毕业那年,他16岁,那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一个人没有朋友的陪伴,离开家时,想也是带着父母殷切的希望和无数的叮嘱。没有梦想,何必远方。相信他也是带着梦想登上了开往成都的火车,他满心的好奇地来到了这个新的环境,有些陌生和不安,既来之则安之,因为这又仿佛是一块让他重生之地。
可是,命运仿佛跟他开玩笑似的,或许,你永远不属于最好的那群人,但是你至少应该要保持向他们靠近的欲望,因为谁的人生都没有下一次。他因身高差两厘米不符合铁路专业的要求,在同伴的劝说之下,还好他也没有放弃,换成了石油专业。
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但故事总不按童话的逻辑发展,就像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而小矮人是根本不存在的,小白兔上了大灰狼的当,他们以为那真的是他们的妈妈。这似乎也在提醒着我们这是现实世界不是童话故事。他第一年在学校的表现还是不错的,尽管没有具体告诉我,但至少现在的他回忆起来还是这么说的。
只是后来,或许是好奇心的驱使,或许是年轻的心不甘平凡,不甘寂寞,总想活得再痛快些,再潇洒些。他说,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学坏了。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他尝试了所有"坏孩子"会做的事,他学会了抽烟,喝酒,溜冰,吸毒等。他说,那时候生活费一个月3000块钱都不够花,还有最让他厌烦的是私立学校犯了错总是罚钱。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学校,他受够了。他说你知道那种感受?繁华喧嚣过后的凄清,陌生的城市更显得荒凉了。这种感觉伴随了他很久,他说那时候总是很难受,不过还好有她的陪伴。或许是心的呼唤,或许是对家和爱人的想念,他决定离开学校,回家。
他还是很务实很懂事的一个人。回疆后的第一个月,他就让父母托哥哥给他找了一个工作。他至今还记得,17岁的他,第一次真正步入社会,第一次尝试自己去努力赚钱。他说,那时候刚开始还很害羞,但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工资每个月1500元,但他说那三个月过得很充实。后来,用赚的钱还给自己买了套新衣服,他说,你知道那种感觉?通过自己的努力赚来的钱,那种内心的喜悦他到现在还记得。至少听到他说这件事时,我当时的感觉是这样的。
时光向来刻薄,像吹散一朵蒲公英似的,把我们吹往不同的地方,几年前我们还相信着,那时候最铁的哥们,最要好的朋友,可以一直好,一辈子。他说,有时候,你以为的感情好信任,也一定会有欺骗和背叛的一天,只是你当时不知道罢了。偶然的一次机会,碰到了初中的几个铁哥们,他们都在同一所学校,同样的专业,同样的班级。他在他们的劝说下和他们一起去了那个学校,他说,他那时候还想继续学点本领,知识。
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过上了挥霍无度的生活,青春在他手里肆意的挥洒,他还可以笑得那么开心,或许,一颗孩童的心被麻痹了。2013年,他说,那时候每个星期300块钱的生活费,可是根本不够花。光是上网就要占去一半,还有一百和对象一起逛街吃饭。他说,还有剩余不多的钱,只能天天吃泡面,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的是天天吃泡面。那时候逃课上网,上网费一年5000元。有时候在学校商店买东西都要赊账,他说,那个阿姨还不错,肯让他们欠钱。而他能做的是每次只能向家里要点钱,慢慢地还账。他说,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有时候又不是。
他说,还记得有一次已经工作了的他和三个哥们住在一起,他们其中只有两个人上班,说起来是两个人养两个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哥们义气吧。挥霍无度的四个青年的开支,他们工作的两个人也早已支撑不住了,资金面临枯竭。那一天,他说四个人就只有他还剩大约一百多块钱,他说还要跟女朋友去吃饭,有两个哥们想去上网,没办法,都是哥们,我信任他们,让他们自己从钱包里拿,但是要给他留个饭钱。可是当他看到时,钱只剩个车费了。他说,那顿饭还是女朋友掏的钱,真打脸。
周少,提起他谈了五年的初恋,他还是很骄傲的,他总说那时候的爱情很纯洁,不像后来。他,虽然不务正业,贪玩,但是他从不委屈女朋友。他说,上学的时候,他宁可吃泡面也要留出一部分钱带她去逛街吃饭,过一过二人世界;他说,他喜欢看她笑;他说,她总是很贴心;他说,她总可以笑着原谅他犯得一切错误,……2013年底,他们分手了,他说他忘了,也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了,或许是不愿再次想起。我也没有追问,是的,结好的伤疤,谁也不愿意再揭开它。
后来,他说他做了一件很蠢很幼稚的事情,他把她之前送的所有东西都还了回去。或许,那时候,他以为还了东西,就可以把感情也还了,就可以不再爱了,就可以忘记了。现在再听他说时,语气里似乎有点后悔,或许不还,说不定还可以留个念想呢。他说,后来又找了几个女朋友,他总像是在寻找初恋的影子,总找不到,找到了也不是。后来,他遇到了一个跟初恋很像的女孩,后来她怀孕了,他到处借钱,大概一万多块,孩子打掉了。最后分手了,他说没有感情,他说她不是她。在我看来, 他后来的感情都是在祭奠已逝去的初恋。
爱情里没有退路,更没有所谓的等待,那些所谓的等待,其实都是在给对方时间去接纳一段新的感情,疗旧的伤,结时光的痂。2016年元旦,他的初恋结婚了。他只是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了,她都结婚了,不过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爱笑,很好看。
他的经历不止这些,他的故事也远没有结束,因为青春还在继续。以前自己眼里的大江大浪,现在回忆起来是那么地云淡风轻,在命运的长河里,这些显得太微不足道了。生命它自顾自的走了过去,他说,年轻只是个过程,虽然很短暂,却也很真实。他说,他要活出自己来,为了父母,也为了自己。他说,他挥霍了最美好的五年,他要用后面的五年去弥补。这次我相信他,五年的蜕变其中的艰辛,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跪着生总比站着死好。
后来再遇见时,看见他在他们家店里帮忙做事,和父母攀谈聊天,这样平凡的场景,却也幸福着。我并没有走过去,他看见我站在那,我们远远地打了个招呼,彼此都笑了。
致大嘴:
大嘴,你经历的青春,你所做过的事,恐怕是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去做的事。所以,你比我勇敢,因为你敢跟别人不一样。九把刀说:"有些梦想,纵使永远也没办法实现,纵使光是连说出来都很奢侈,但如果没有说出来温暖一下自己一下,就无法获得前进的动力。"不努力,枉青春,不安于现在的生活,就要努力咬牙坚持,如果现实给你一耳光,也请你记得不屈服地抵抗。我坚信,努力就会有回报,真心能换来真感情,善良是个好东西。
老同桌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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