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活着,一个艺术家就必须保持自己的本质和狂野。——山本耀司
当你凝视他,无论他是伫立在街头人群中,亦或是正低头忙于工作,又或者他仅仅是嘴角保持着一抹微笑,双手插袋。他似乎永远都那么的独特。黑色服装包裹下,瘦削的身躯、充满生命力的灵魂,都是他。而头上那顶帽子,恰到好处地点缀了他的神秘气质。
正如他所说的:“当衣服消失,只剩下人,只剩下你,只剩下一种风度,那就是美,那就是气质。”
关于他
与同时代的北野武一样,他也是从小在日本下町长大的,而因为从小生活比较贫苦,所以才会不断地努力去成为更好的自己。
每个人的经历必将把他塑造成他现有的样子。山本耀司也是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一岁的时候,父亲被应征入伍,从此一去不复返。也许他后来就不会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他的母亲山本富美,这位独立坚强的女性,在她的丈夫去世之后,毅然决定去文化服装学院学习了两年西式裁缝。后来便开了一家“富美洋装店”。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
亲眼目睹了母亲的艰辛,山本耀司不想让母亲失望。于是遵从了母亲的意愿,在东京艺术大学和庆应大学的法学部之间,他选择了后者,学习法律。他将此作为对母亲日夜辛劳的回报。但是理想的种子已经在心中发芽,他还是更喜欢艺术,这种通过扼杀自我个性来获取母亲安心的做法,很快就让他备受煎熬。
于是在应庆大学学习了三年后,他停止了学业,然后带着自己的困惑,踏上了巴黎这片理想的热土。也正是因为这趟旅行,他开始思考更多——关于人生、关于社会、关于理想、关于未来。
反叛之旅。回国后,他告诉母亲,他要给她打下手。这个决定必然遭到母亲的反对,但她最后还是松了口。而一个母亲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她能够在现有条件基础上,无限支持孩子的理想。于是在向儿子妥协之后,山本富美把他送到学费不菲的文化服装学院就读。至此,无数叠加的纠结与偶然终于还是将他带回了理想的轨道。
在1969年,凭借设计作业,他拿到了两笔奖学金,在巴黎生活了大概一年。而从时尚之都巴黎归来的名头,让山本富美店里的生意络绎不绝。但是,大多数来店里的客人,往往都是拿着时尚杂志的图片来让他按图定做。大多数女人所选择的衣服款式都性感,希望突出自己的女人味,从而达到取悦男人的目的。
对于一个想做原创,做自己设计理念的服装的设计师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束缚。于是在1972年,他创办了自己的Y'S公司,卖掉了母亲的洋装店,而母亲成为他强有力的伙伴之一。至此,山本耀司才开始做真正代表自己设计观念的服装。
那山本耀司对于服装的设计理念又是怎么样的呢?他说,他想要给服装设计出一种时间流逝的感觉。一件衣服应该被穿上10年、20年,完全不用在乎当下流行的是什么。但是这些衣服,在经过时间的打磨之后,愈发散发着应有的味道。
山本耀司与母亲Fumi、妻子Keiko和女儿Limi Feu
关于女人
个性、独立、有思想,有事业心这些词汇恐怕都很难描述出身穿山本耀司服装的女性。对于她们来说,选择山本耀司的服装作为自己的日常着装,就是在彰显出自己的人生态度。似乎在对人们说:我们不需要通过贴合身体曲线的服装去取悦男人。相反,黑色服装包裹的身体仿佛在宣告她们不需要迎合男人的目光。
“我是靠对于女性身体的兴趣在工作,不同的面料在女性身上呈现出的状态非常好玩,将我深深吸引。”
上两张图为2016年秋冬女装秀
下两张图为2018秋季时装秀
山本耀司设想身着他设计的服装的女人应该是:早上起床后,头发没有好好梳,就随意地在睡衣上套上一件风衣,系上腰带去买面包和报纸,然后衔着一支烟。一个被他描绘过很多遍的背影,一个潇洒女人。他希望自己设计的服装是给有事业心的女性的,因为他觉得工作之中的女人是最性感的。如果要找个例子的话,我觉得与其关系亲密的川久保玲是最具代表性的。
山本耀司与川久保玲
背影情节,是我在几年前了解山本耀司的时候,第一次听到的词汇。人会有俄狄浦斯情节、完美情结、初恋情结等,背影情结真的鲜少听说。对于他来说,遥不可及、难以追寻的女性之美,让他有一种背影情结。
“一个穿着平底鞋,长度适中的裙子的女子在风中迎风而立,裙摆在风中随风摇曳。她披着男士衬衫,抽着的不是香烟而是雪茄,她并不回头看我,而是用沙哑的声音说着什么。要问说的内容,我像是我放弃做女人了这类话。我觉得那真的很酷。”
“一个正在努力用功的女人,一个专注于某件事情的女人……当我看她的背影时,觉得她非常性感。”
在说到女人应该在不同年龄阶段应该保持的状态的时候,他说:“不论年龄如何增长,都不要把自己当成母亲,妻子等等,而是把自己当女人,让自己随时保持散发魅力的状态。”看到这段话的时候,脑子里不禁出现《魅影缝匠》里的由Lesley Manville饰演的女配角Cyril。虽然剧中的她年纪应该有五十多岁了,但是一身黑色裙子出场,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与精致的耳钉简单地点缀妆容,头发被有序地盘上去,唇上的正红色口红恰到好处地烘托了她的服装。眉宇间透着优雅、淡定与从容。走起路来,脚步自信庄重,这样的气质,连脸上的皱纹和色斑仿佛都是美的点缀。当然她与山本耀司服装下的女性还是存在一定差别,但在她这个年纪,有这种状态,也是极好的。
关于黑色
在所有的颜色里,黑色几乎是万能色。
优雅是它,炫酷是它,神秘是它,冷静是它,动人心魄也是它。
山本耀司觉得手工匠人可以把自己隐藏在黑色后面,黑色是匠人的骄傲。在很早的时候,他便意识到自己喜欢黑色。因为他觉得黑色是兼具谦虚与傲慢两种特质的,在与各种特质的面料搭配使用之后,又能体现不同的含义。那是一种去掉一切繁琐,几乎性冷淡的一种颜色。但是,山本耀司却能通过黑色来展现这种穿越繁华世界之后的极致之美。
正如山本耀司所说:“我不喜欢那些能够唤醒情感的色彩。”所以在他的创作之中,我们看到百分之七十的服装是黑色的,偶尔也会看到白色、藏蓝色,但总体风格都让人感觉节制、冷静但又个性十足。
关于他眼中的年轻人
“我年轻的时候,东京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城市,人们拼命努力渴求成功。而现在,无论是企业还是个人都意志消沉。”他说,“年轻人一定要走出去,到世界闯荡。不要只用头脑学习,要训练,在反复的训练和实践中,你会发现一些东西。你无法通过电脑看到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所以请闭上眼睛,你需要有自己的思考。”
他的这一观点与建筑师王澍的观点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在他的《造房子》造园与造人的第一章节,其中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不要先想什么是重要的事情,而是先想什么是有情趣的事情,并身体力行地去做。”
思考“有情趣”的事情,然后去塑造这种“情趣性”便让过程有了更多意义。而这种“情趣性”无论是对于服装设计还是室内设计都是至关重要的。当我们设计一个日式风格的酒店,在落实功能性的同时,这种场景感往往是先在脑子里形成的。这里所谓的场景感其实就是王澍老师所讲的“有情趣的事情”,就是在使用者双脚踏入这个酒店的时候,他的所见所闻所感是否都有扑面而来的日式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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