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才是永恒

眼前的才是永恒

文/石岩磊

银杏树生长较慢，寿命极长，从栽种到长果要二十多年，四十年后才能大量结果，因此又名“公孙树”，有“公种而孙得食”的含义，是树中的老寿星，它是第四纪冰川运动后遗留下来的最古老的裸子植物，因此也被当作植物界中的“活化石”。然而，我以前对银杏树敬而远之，因为它结的“白果”在未处理之前有股臭脚丫子的恶味。

今年4月份我体检时，查出的问题大部分是一些老毛病，像甘油三酯和总胆固醇高，有脂肪肝等，医生给我开了几盒“银杏叶片”以调理血脂并预防心脑血管疾病，我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和那讨厌的树种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对它也就添了几分亲近之感，但有时一忙，总忘了吃药。最近到大连出差，我有了别样的体验，开始慢慢喜欢上了银杏。

离我们的住处不远，有个沿街的“火炬体育公园”，今天早饭前我去里面散步。公园不大，长约400米，最宽处也不过50米，但修整得很是精致，彩色地砖铺就的小路弯弯曲曲通向幽静的远处，健骑机、扭腰器、双杠、腹肌板等健身器材散布其中，不愧是个晨练的好地方。最吸引我注意力的还是随处可见的银杏树，它们或整齐地排成阅兵方队，或三五成群搞个小圈子，枝头的扇形叶片在初冬的寒风中扑簌簌地飘落，树下早已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叶之雪”。晨曦的微光躲过树梢铺在地上，那树叶顿时幻化为亮黄色，我好似置身于“金色大厅”一般，在金碧辉煌中恍若来到了仙境。

我不由得想起乾隆皇帝的《银杏王》诗：“古柯不计数人围，叶茂枝孙绿荫肥。世外沧桑阅如幻，开山大定记依稀。”眼前的银杏大概只有十多年的树龄，也无需“数人围”，然而它们或许会阅历千百年的沧桑变迁，成为后人眼里的参天大树，而我顿感自己的渺小。人生百年不过是回首一瞬，我们做了什么值得自己骄傲，又留下什么值得后辈子孙缅怀？我开始羡慕这些无言的树苗，地质变迁未能令其灭种，风霜雨雪不会阻挡住它们成长的脚步，这些银杏才是屹立在时光长河中不倒的磐石，没有抱怨上天的不公，没有指责人类的妄为，只是默默地将根深深扎牢，把头高高地昂起，用不屈笑傲所有的不堪和辛劳。

我轻轻地拍了拍身边的一株小树，好像抚着好友的肩膀，告诉它：记住，我曾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它似是听懂了我的话，撒下几枚金叶落在我的肩头，犹如在说：一切都是浮云，眼前的才是永恒，好好保重身体吧。我匆匆返回住地，默念着早饭后一定要想着吃药。

        2018.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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