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才每天早上按部就班地拉回来两桶煮药用的水,每天依然会在井上碰上张翠英,也许是她妈过来帮忙煮药的原因,李宝才主动跟她打个招呼,张翠英还向他打听打听村里伤寒发展的情况。
李宝才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跟她讲一些情况,让她也注意自身的防护,最好待在家里不要乱跑,记着喝汤药,用汤药洗手。张翠英听着李宝才的讲解,感觉他的肚子里很有文化。
董红燕照例一早来到李宝才家煮药,一进门也不跟王梅儿打个招呼,一头钻进灶房,生火、烧水、煮药,干的熟门熟路,等王梅儿收拾完家务,一锅汤药已经开始煮沸了。
王梅儿给董红燕端来一碗茶水,坐下来继续跟她拉家常。这些日子,有了董红燕的陪伴,王梅儿干活也越来越有精神了。
王梅儿说:“红燕,大沙河沿上牛根山的儿子牛林儿死了,你知道吗?”
“听说了,牛根山找了几个人进山埋了。”
“你说说,都是这瘟疫害的,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就是呀!村里都死了十多个人了,我都愁的晚上睡不觉。我家的老大、老二还在炕上躺着呢!”
“这么多病人,杨郎中都忙得顾不过来,听说让宝才跟着他给病人看病。”
“你们家宝才就是个人才,样样都会,你跟他说说,赶紧给我的老大、老二去看看。”
“他去拉水了,一会就来。”
正说着,李宝才的牛车停到了门口,王梅儿和董红燕赶紧出来,帮助往下卸水桶。
董红燕对李宝才说:“宝才,听说你跟着杨郎中看病了?”
“是啊!怎么了?”
“你能否今天就去看看我们家的老大、老二?”
“哦!我们先看重症病人,你们家的老大、老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你每天让他们把汤药喝好,自己就好了。”
“这我就放心了,你给别人看病也要小心点啊!”
“我没事,防护得挺好,还多亏了每天喝你煮的汤药呢。”李宝才说完,背了个布包就出门了。
董红燕还是一个劲地夸李宝才有多能干,王梅儿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也时不时地回应几句,夸夸董红燕手脚麻利,自从她来了以后,煮药的事就没怎么操心了。
董红燕说:“梅儿姐,宝才的婆姨跟蒙古人跑了,那他打算怎么过?”
“这孩子,我看也没有往那方面想,一心想着干点啥事情呢!”
“宝才就是有上进心,他一回来你们家就买了头牛。”
“还说牛呢,差点就回不来了。要不是那个坏怂王保长被人暗杀,那还有我们家的牛啊!李保长已经答应了,明年把没收的地也还给我们。”
董红燕突然放低了声音:“怎么人们传着说王保长的死与一个什么游击队有关?”
“我倒没有听说,管他什么游击队不游击队的,能为民除害就是好人。”
“也是,王保长可把咱们李家窑的人给欺负坏了,罪有应得。你看看,自从他走了,兄弟几个不和,曾经那么好的家道落寞了。”
“可不是么,老年人早就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难不成他王保长家还能世世代代地作威作福。”
听董红燕说王保长是被一个叫游击队的组织暗杀的,王梅儿不由得紧张起来,隐隐约约感觉跟李宝春有点联系,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深怕董红燕看出破绽来,顺手就往灶火里塞进一把柴火。
王梅儿立即转移了话题,说道:“红燕,你家的翠英就跟了你了,也挺勤快的,我都碰见过她几次,天不亮就出去打草。”
“这孩子勤快倒是很勤快,可就是命硬,结婚不到一年男人就死了。”
“也不是命不命的事,天灾人祸谁能防住?”
“你家宝才现在也一个人,要不让他和英子结合了?”
“我也为这事愁的,一个男人没个家怎么过?总不能跟我过一辈子吧?就看宝才什么意见,翠英打小我就喜欢,那时候还开玩笑要给宝才当媳妇呢!”
“人活一辈子,愁了儿子愁孙子,没完没了啊!我回去跟翠英说一下,也听听她的意见。”
两个人边煮药边拉家常,不知不觉又到了晌午,乡亲们提着瓶瓶罐罐来取汤药了。王梅儿和董红燕一人拿一只瓢,小心翼翼地乡亲们灌药汤。汤药分完了,董红燕就回家了。
李宝才跟杨郎中跑了一上午,查看了十几家重症病人的情况,来不及一家一户地煎白虎汤,干脆就把药材配好,告诉家人自己去煎。
他进门时,正好碰上董红燕出门,打了个招呼就走进了院子。王梅儿听到李宝才回来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宝才,咱村的人的病情现在啥情况?都煮了快一个月的药了。”
“患病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加上郎中配制的秘方,先前病倒的人大多数都恢复了,李家窑的人很快就要逃出瘟疫的魔掌了。”
“那这汤药还要煮吗?”
“听杨郎中说,要求村民坚持喝汤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松懈,看来还得煮上几天。”
“那倒没事,有你张婶子帮忙,日子也过得快,只要咱村人好了,再多煮几天都没关系。”
李宝才笑着说:“妈,你的思想境界也越来越高了,我得像你学习。”
“听你说的,做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么。对了,你张婶子今天说让你和她家翠英结合到一起,你觉得合适吗?”
李宝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妈,我们家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钱娶媳妇呀?再说我现在忙得这个样子,哪有心思考虑这事?”
王梅儿一听李宝才话音不对,就不敢再往下继续说了。李宝才进了窑洞,端起炉子上放着的碗,随便吃了几口,就回到自己的窑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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