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的时候学过一篇散文,叫做《吆喝》。说的是作者童年时期家乡一些走街串巷的小贩为了招揽顾客,而编出来的类似今天“广告词”的吆喝。
记得语文老师在教这一篇《吆喝》的时候,还特意请了几个同学模仿一下我们当地一些小贩的吆喝,我是模仿得最像的那一个,把全班同学逗得哈哈大笑。这个第一名的殊荣完全得益于我小时候的调皮,每每那些走街串巷的小贩开始到我家附近吆喝的时候,我和邻家的孩子总是拍着手跟在他们后面,一腔一调地学着他们的吆喝声。
那时候,早上天还蒙蒙亮,卖豆腐花的就该出来了。那是一个有点跛脚又哑巴的老人,左手拎着一个老旧的大木桶,右手拿着一把木制的大勺子。他的吆喝声最简单,只有简单的一个拉长了音的“啊”。那一声吆喝很沉很沧桑,憋足了一口气,用沙哑的声带长长的把那一句低沉得仿佛来自脚底的吆喝喊出来,似乎是使尽了毕生的气力:“啊——”。
早起的人听见这句吆喝,便知是卖豆腐花的来了,有要吃豆腐花的,在门口喊一句“卖豆腐花的”,那个老人便停下不走。揭开木桶粗重的盖子,迎面而来的是豆腐花的清香,和蒸腾的热气。告诉老人要买多少钱的豆腐花,老人便拿起那把大勺子,轻轻的从木桶里舀出相应的分量,装到递过去的盆子里。赶紧盖上盖子,收了钱,继续沿街叫卖。最初卖豆腐花是不给加红糖的,家家户户自己备有红糖,轻轻的洒到微黄色的豆腐花上,热热的吃了,该下田的扛起锄头下田去,该上学的一抹嘴巴,背起书包朝着朝阳奔去。
约莫吃早饭的时候,卖杂咸的就该出来了。杂咸是潮汕地区对萝卜干、咸菜之类小菜的统称。农村的早饭大多没有多少讲究,往往是白粥配着切成条状的萝卜干,或者片成片的咸菜。卖杂咸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阿姨,骑着一辆老式凤凰单车,车后架左右各架着一个大箩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杂咸,慢慢的骑,沿着大街小巷,用尖细的嗓音重复着一句话:“杂咸来卖”。
我自己的理解,这句话应该是一句倒装句,意思是卖杂咸的来了,或者是说来买杂咸等等。不过不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些都不是重点,农村的人也不会去考究她这句话是否符合逻辑或者有什么语病。吆喝词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东西,大家只知道听到这句话就意味着卖杂咸的来了。感觉早上的小菜不够就白粥的,便在门口招呼卖杂咸的过来。那个卖杂咸的阿姨服务态度很好,脸上永远洋溢着笑,每次买完杂咸,她总是会额外的送一点其他类别的杂咸,或者多抓一小把豌豆花生放在小孩子的手里送给孩子吃。这也是很多大人和小孩子喜欢她的原因,大人可能是觉得这个人会做生意,服务态度也好,小孩子则是因为每次都可以从她那里获得这种特殊的零食。
印象中我家似乎从不曾跟她买过杂咸,第二天早上要吃的东西大伯总是在前一天晚上就买好了,所以我也失去了可以额外获得豌豆或花生作为零食的机会,以至于现在想起还觉得有少许的遗憾。
吃过早饭,卖日杂的就差不多出来吆喝了。那是个年轻的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偏瘦,胡子刮得很干净,但是头发却留的很长,蜷曲着盖住耳朵,不分四季的戴着一顶遮阳帽。他的家什是一辆老旧的永久单车,被岁月抚摸得光溜的车把和车身无不显示着这辆车的汗马功劳。车后架左右总共有四个大箩筐,一边两个,叠罗汉般叠着,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日杂。粗盐、味精、茶叶、杂咸、面饼、方便面、洗衣粉、南洋香烟等等,应有尽有,记忆中他总能从那四个大箩筐里摸出各种我们想要和需要的东西。他的吆喝是我们那里的吆喝里最长的,用一个鼻音很重的腔,像念经一样毫无感情的念着:“味精方便面洗衣粉面饼面粉饼南洋”。最长却也是听着最惬意最舒服的吆喝,不尖锐不刺耳,让人知道他卖的是什么。
我与他的交集不多,我家是很少向他买日杂的。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个夏天的午后,来势汹汹的过云雨打得外出的人们措手不及。他被淋得浑身湿透,在我家门口旁边一棵大树下避雨。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看见他摘下帽子,映入眼帘的除了被雨淋湿的头发,还有头顶一个拳头大小的疤。他冲我笑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小心翼翼的支稳单车,转身从箩筐里掏出很大的一块塑料布,踮着脚吃力地把布抛到比他还高的箩筐上,又细心地用尼龙绳绑好,然后就坐在他的单着上,皱着眉头抬头看着倾盆的大雨。也是第一次,我从一个大人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还有疲倦。我想邀请他进来我家避雨,又怕挨奶奶骂,只能站在门口一直怔怔的看着他。
接下去的情景我大抵已经忘却了,只记得雨停之后,他脱下上衣,拧干衣服上的水,重新穿回身上,戴上帽子,冲我笑笑,骑着单车继续了他的叫卖。看着他慢吞吞远去的背影,我竟然有一点莫名的难过和心疼了。
卖日杂的背影还未远去,来收纸钱灰的贩子的吆喝声便开始催促着家里的老人,快点把逢年过节烧纸钱的纸灰拿出来卖。
潮汕地区逢年过节有烧纸钱的习惯,每家每户必定有一个固定的容器来烧纸钱,或铁桶,或废弃的铁锅。烧完纸钱剩下的灰烬,潮汕地区称之为“银纸灰”,这些纸灰是可以卖给回收纸钱灰的贩子的,而且价格还很高。约莫十年前,纸钱灰都可以卖到几块钱一斤。
来回收纸钱灰的是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女人,嘴巴很大,嗓门也很大,骑着一辆新式的女式单车,像电视里土匪头仰天长啸般大喝:“银纸灰来卖!”声音极富穿透力,似乎是为了特别照顾老人的听力而生。老人们倒是很喜欢,因为嗓门够大,大老远就听到了,可以赶在收纸钱灰的女人没走远之前把烧纸钱的桶或锅搬出来。
因为纸灰都是很轻的,往往攒上几个月都没个一斤八两,聪明的人们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往纸钱灰里面加柴火灰。农村家家户户都有灶,灶台底下就是一堆灰白色的灰烬。每每一听到收纸钱灰的女人扯着脖子大喊的声音,奶奶便会手脚麻利的把烧纸钱的锅端到灶前,伸手就往纸钱灰里撒柴火灰。一把,两把,三把……我在一旁看得眼睛都呆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奶奶就端着锅出去了,然后就听见奶奶和一个粗着嗓门的女人讨价还价的声音:
“老人家,九两七不怎么够,算给你九两七。”
“九两七多拗口啊,干脆算一斤吧!”
“不行不行,不是我坑你啊老人家,算给你九两七我才赚你几毛钱,现在生意不好做啊……你这九两银纸灰看起来怎么这么少,你没往里加柴火灰吧?”
“没有没有,都是银纸灰来的,没有加柴火灰……”
那个女人半信半疑的把纸钱灰倒进她车后架的大袋子里,又付给奶奶该付的钱,骑起单车又继续吆喝了。这时候奶奶便会摸着我的头,把零碎的一毛两毛给我,叮嘱我不能说出去。我点点头,一转身,把奶奶的“柴火灰”化成嘴巴里甜甜的糖。
收纸钱灰的前脚刚走,卖猪肉的后脚就到了。卖猪肉的我记得有两个,都是三十多岁的妇女,骑着单车,用声带比较靠近鼻腔的部位发声,两个喊的都是同一句吆喝词:“割猪肉”。在我们老家,买猪肉不叫买猪肉,叫割猪肉,所以她们的吆喝都是说“割猪肉”,并且肉字是用两三个不同的调拖了长音的。买猪肉的人家都是通过音色来判断这是哪个卖猪肉的,因为有的人家是喜欢跟这个人买猪肉,有的人家则喜欢跟另一个卖肉的买猪肉,比如我奶奶,就喜欢跟其中个子比较小的那个阿姨买猪肉。她剪着齐耳短发,笑容很清丽,偶尔没有现钱,跟她说明天来的时候再给她也笑眯眯的说可以的没关系。我对来卖猪肉的没什么好印象,因为她们的手上总是油油的,而且身上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再者猪肉又不能生吃,我跟着奶奶去买猪肉也没什么好处。
大约是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差不多小学放学的时间,就能听到卖鸭肉的吆喝声。一个中年男子,晒得黝黑又千沟万壑的脸,有点鹰钩鼻,身材高大,总是穿着一个灰色旧衬衫,骑一辆老单车,车后架一边栓着一个大箩筐,上面用一个竹匾盖着,里面是已经卤好的鸭肉、鸭肝,还有一块案板,一把刀和一把木秤。他的吆喝很是简单明了,用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喊着:“买鸭肉——”在我们那边的吆喝里,很少有用到卖这个字,基本上都是说买。卖鸭肉的会吆喝买鸭肉,卖猪肉的会吆喝买猪肉,就连傍晚摆在菜市场的外地鱼贩子都懂得说“买草鱼嘞”,这似乎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语言习惯。
印象中这个卖鸭肉的似乎从来不笑,我从未见他笑过,每每遇见他他总是喘着粗气,像要打人一样,就连跟他买鸭肉找钱的时候都感觉他是喘着粗气在说话。后来听奶奶说我才知道,他之所以永远喘着粗气,是因为患气管炎的缘故。自此我对他就慢慢的改观了,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畏惧他,只是他依旧不笑,我奶奶说他从未有过笑脸,但大家都愿意买他的鸭肉,这就是本事。我点点头,自此心中便给本事二字划上了等于号,等于号的另一边是两个词——喘着粗气和不苟言笑。
吃过午饭,村子里便有了片刻的安静。小孩子上学去了,早起的大人午后照例是要休息的一会的,这时候那些卖东西的小贩也不会来,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吆喝卖东西,不仅做不成什么生意,还有可能因为吵到别人休息而给人留下坏印象。午后骄阳似火,这个情况要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休息的人休息够了,又扛起了锄头下地接着干活。主内的贤内助也要开始着手准备一家人的晚饭,小贩们也蠢蠢欲动,短暂的寂静后,生活似乎又焕发了新的生命力。
一般这个时候小孩子上学不在家,男人下地干活,家里一般只剩下为着家庭精打细算的女人,持家有道,把昨天的实在,拆洗缝补成明天的渺茫。卖洗洁精的小贩深谙此道,每每下午三点多,就会有一个中年妇女,骑着一辆改装过的、以烧柴油为动力的单车,后面是两个大水桶,分别装着洗洁精和漂白液。她把车速调得很慢,用类似猪肉贩子那样的腔调,一词一句地喊着:“倒洗洁精漂白水来用——”和买猪肉的道理一样,我们把买洗洁精的行为称之为“倒洗洁精”,而且漂白液我们都是称之为漂白水。这两样东西很好卖,洗洁精是每个家庭每天都要用到的。每天男人下地干活肯定免不了一身脏兮兮的,小孩子贪玩,衣服也很难洗,经常需要漂白液来助累了一天的母亲一臂之力。
下午三点多四点,小学放学,幼儿园放学,街头巷尾便开始热闹起来,三五成群的孩子追打着嬉戏,这时候收破烂的声音总会适时响起。那是一个外地的男子,约莫四十岁左右,蹬着一辆人力三轮车,蹬车的把式很正宗,车斗里是收来的各种破烂,大多是拖鞋、纸箱、空油瓶、啤酒瓶、废铁等等。他很聪明,很懂得利用小孩子的心思。这个时候家里的大人一般是忙着准备晚饭,根本无暇顾及把家里的破烂卖掉,而且卖破烂往往都是得几毛钱,一两块钱,对于大人而言没什么,但却是我们小孩子明天一天甚至几天的零花钱来源。
收废品的贩子不会说我们的家乡话,只能用车头的喇叭重复播放一句很蹩脚的潮汕方言:“收废品!”每每听到这句收废品,孩子们便会四下散回家,翻箱倒柜找出各种能卖的东西,在他还未走远之前拿出去卖给他。经常是换得一毛钱两毛钱,倘若能换到一块钱以上,那便是大数目了,足足能高兴上好几天。
收废品的贩子不只一个,准确来说应该是不止一种。这种是什么都收的,废铁废纸废电器,还有一种是只收拖鞋、油瓶和光碟。
只收拖鞋、油瓶和光碟的贩子长什么样我已经没有印象了,只记得似乎不止一个,家什倒是都差不多,一辆旧单车,后面挂着一个旧煤气罐,或者带着一个卷棉花糖的锅。这种贩子的吆喝方式很特殊,他们从不开口吆喝,只在车头挂一个大铜锣,用一个小锤子一路慢慢的敲,慢慢的骑。给一只旧拖鞋,就能得一个棉花糖或者氢气球,给空油瓶或光碟也行,但是拖鞋和油瓶换来的棉花糖或气球照例都要比光碟换来的大一些。也许能飞的气球会更稀罕,但儿时都很嘴馋,一番斟酌之后往往选择棉花糖。小孩子的善变,又使得自己在接过棉花糖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后悔没有选择氢气球。但这份后悔往往不会影响到吃棉花糖的心情,捏着那支细细的竹签,舔着棉花糖跟着在继续前行的贩子后面,那一段路,阳光被加了糖。
农村家家户户都会养猫养狗,有的人家还不止养一只。所以也经常会有一些买狗的外地人来吆喝着买狗,怎么吆喝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骑着一辆摩托车,后面栓着一个用粗铁丝做成的大笼子。平日里他们来得较少,以秋末冬初最为多。每当听到村里的狗吠得很凶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买狗的贩子来了,大人说狗也是很通人性的,它们都懂得买狗的贩子是它们最大的威胁,所以对他们特别凶。但是那些买狗的贩子似乎身经百战,从不畏惧那些对着他们龇牙咧嘴的土狗。有老人说那些买狗的贩子身上都带了很重的煞气,所以他们从不需畏惧狗。
起初我还不懂老人说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买狗的贩子身上就会有很重的煞气呢。后来无意中和大伯说起此事,大伯看着买狗的贩子驮着一笼子狗疾驰而去,感慨着告诉我,那些被买去的狗,大多是被当成肉狗杀掉,供给冬天吃狗肉的人。他们杀了那么多的狗,身上肯定带了重重的克狗的煞气。
我生平第一次知道如此赤裸裸的真相,心里不免万千感慨。每当看着被囚进铁笼中的狗,它们无辜的眼神里流露出的,不仅有深深的恐惧,还有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的不知所措。
傍晚的村子是最热闹的,很多小贩也会赶在这个时间出动。有一个修理家电的汉子,特别彪悍,绝对是属于强势出击型的。他很少说话,剃着板寸头,骑着一辆改装过的烧柴油的三轮车,车斗里是一些回收来旧家电,还有一整套的修理工具。他的眼神坚毅有力,加上强健的体魄,修电器时专注的态度,无疑是儿时的我眼里“男人”一词的最好诠释者。而且价钱公道,童叟无欺,很多人都放心把电器交给他修理。
残阳如血,风像一把梳子,舒畅地梳理暮色、枝条、瓦棱、街道和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小贩们也累了,拖着疲倦的身躯往家的方向前进。刚刚洗完澡的小孩子身上散发着清新好闻的爽身粉的味道,那是每个勤劳的母亲用爱书写在孩子身上的篇章。暮色开始四合的时候,村头巷尾总会响起慈爱的母亲催促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熟悉的乡音土语,终生难忘的灶烟味,世间温馨莫过于此。嬉戏打闹的孩子四下散开,都争着朝炊烟笼罩的老屋奔去,踏碎了小巷里的残阳。
忙碌了一天的村子终于可以休息片刻,农村的夜晚安静柔软,只有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儿在用一己绵薄之力为寂静的黑夜增添一丝生气,远处偶尔传来几许犬吠,夜鸥在用寂寥的歌声诠释它对生命的理解。一切都在夕阳西下之后戛然而止,又在旭日东升之际蓄势待发。
儿时对时间的记忆,往往始于睡梦中听到的那一声浑浊沧桑的吆喝声。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一声吆喝不再出现在我清晨的睡梦中,我问奶奶:“那个卖豆腐花的老人呢?”
奶奶拨着地里的番薯藤,说:“不知道,好久没见他了,也许是老了走不动了,也许是作古了吧。一个卖豆腐花的老人,孤苦伶仃,谁会去关注,谁又知道呢。”
我自此对人生的沧桑巨变生老病死开始有了自己的认知,那个卖豆腐花的老人也成了我心里一块小小的疙瘩。不知什么时候,卖洗洁精的女人也不来了,我和弟弟说,似乎好久没有见到那个卖洗洁精的女人了。弟弟如梦初醒般:“对喔,真的是很久没有看到她了,好像那个卖日杂的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了。”
渐渐地,卖鸭肉的老男人不再卖鸭肉,修电器的汉子不再强势的出现,收破烂的贩子不再蹬着三轮车停在小河边抽烟……不知道卖鸭肉的那个男人现在是否依旧不苟言笑,修电器的汉子是否依旧彪悍威猛,收破烂的贩子是否依旧保持着不温不火的好脾气……老屋的炊烟依然飘动,山柴炖的饭菜清香依旧,走街串巷的小贩却慢慢淡出人们的生活,直至消失不再。去年过年回家的时候,已全然不见昔日里小贩们走街串巷的身影,与奶奶谈及此事,奶奶说已经许久不曾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了。闲暇之余我偶尔也会想,彼时的他们此时又身居何方,是否依然健在,失去了沿街叫卖的工作又是否会觉得不习惯。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一些过客,也许我们这一代人,正好匆匆赶上了小贩这一行业的末班车。到了我们的下一代,或许永远只能从过去的世界里得知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特殊的行业,他们走街串巷,用自己的辛劳,诠释着他们对人生不同的定义。
岁月就像一条河,浅浅悠悠,沉淀了我们的记忆,也荡涤了他们浅薄的足迹。老狼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看的人也不过是一个看故事的人。这些对于旁观者而言是一段故事,但对于亲历者而言,却是切身的喜悦和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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