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或者说是早前吧,那时节我还在初中最喜欢的就是下雨天了,这样的日子里可以不去上学,就算是上学那也可以去的很晚,完全不用担心迟到可能带来的责问。乡里的中学离家不是很近,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去住校,于是每天早晨都要早早起床,漫长的山路倒成了我们求学路上唯一的乐趣,哪怕是家长和学校担心的下雨天。
乡村的落后让读书成了几乎唯一的出路,所以每天总是被督促着学习,即使我这样的淘孩子也必须装样子学习,而下雨天这一切都似乎变得很遥远了。家长也忘记了还需要督促孩子学习,大都会找在一起聊天,听戏,玩牌。而我们这些孩子便是解放了,就算是平日里爱干净的女孩子都会变成疯汉子一般,整一身的泥水,回家去讨的几句呵斥 。但心里全都是开心,觉不在意早已成了泥孩子。而在上学期间每遇到下大雨我们早就没有了学习的心境,一个个都想象着教室外的景色。不过漫长的山路总是成了留宿学校的借口。不过我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每次听到他们在学校寝室里乱七八糟的事就好奇心大涨。不过雨中山路的故事也让他们羡慕。谁也不会想到许多年以后一起听雨的小伙伴再也找不到,而剩下的记忆总是那么苦涩,同样苦涩的还有懵懂的感情。那么小心,那么真诚,那么简单那么纯洁。
那时间喜欢下雨天总是因为好玩,而父辈们可能大多出于生计。像我这样的小孩子那时节很难理解,就像父辈们也很难理解我们一样。
成长总是在不经意间。在一年又一年的雨中那条小路不知道改了多少次道,而我们的鞋子也一码一码的变大。每个人也开始编制各自不同的故事,唯一不变的雨滴依旧匆匆忙忙的来再急急忙忙的离开。就像我们一样,总是风风火火的长大,急急忙忙的想要离开,全然不知曾经也有人像我们一样的急躁,而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在雨中当慢脚步。
慢慢的自己对雨有了不同的感觉,成长的代价。躁动的自己开始喜欢短暂的宁静,野习惯的性子渐渐变得安静起来。
开始喜欢读各种各样的书,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时间总是想象着自己雨中桌前长诗短词,可惜每一次都是烦躁的英语单词和语法。在这样的时候我大多是选择睡觉,唯一的遗憾就是做梦都梦到漫天遍地的英语字母,也许那是的我对英语课的厌恶达到了顶点,连做梦都梦到,还好小时候老人常说:梦是反的。不过现在看来也未必是这样子的,就像我最近总是梦到你,而我没有勇气承认我不想你。可见当时对于英语的恨极有可能源于无奈。
中学时期很难有空余时间,每次放假总有繁重的学习任务。唯有周末的下午才有一点的空闲,而我总是从周一开始纠结。那时间的我疯狂的爱上了运动,各种挤时间去操场挥汗如雨。但同时又渴望自己可以一个人安静的发呆。于是我每周都有三天盼望着周末下雨,同样也有三天希望有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日。那个时节我们所有人都一样,我也喜欢文字,喜欢发呆,多愁善感,感情脆弱,心底纯洁,而且中毒太深,病的不轻。幻想着许多年以后总是诗情画意,红颜笔墨,可惜我们那个地方下雨的日子实在是少的可怜。满足不了我的雨打芭蕉,红砂清墨。索性每一次下雨从不听课,不是在睡梦中安慰我一下便是逃课去淋雨。现在想起来,我曾经也文艺的可以。
我最喜欢那种绵绵不断的小雨,可以下十天半个把月,不但满足了睡觉的需求而且可以让我好好的文艺一下。从小到大没有撑伞的习惯,也许这样我觉得才走文艺的范儿吧。小城真的很小,一条街道从学校门口就可以到达城外,但也满足小城故事多的说法。记得最牢的就是红军曾经来到并且战斗过,没办法。也算是小城的一张唯一可以拿出手的名片,所以要求所有人牢记。有时候我也会想当初那些和我一样大小的红军战士会不会在雨中也有忧愁呢?是不是和我一样?答案不得而知了。我喜欢在雨中想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想去写下来,可惜我从来都不曾动过笔纸。总是找借口让想法死在脑中,这个不好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了今天。不过,每次出去淋雨都会到城外的烈士陵园,淋着雨站在一排排字迹模糊的墓碑前,想像过去很久很久的故事。我觉得很久以前也有人像我一样淋着雨站在那里,而我只是一个意外的闯入者,一不小心便成了习惯,彼此也开始习惯。不过因为这事总是被很多次教训。
到了后来的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的我开始逐渐沉静下来,开始尝试习惯于沉默。也开始真正的喜欢下雨。在雨天大多变得整天不说话,也偶尔写一些东西,开始怀念过去不久的人和事,开始习惯关着窗子听雨,开始喜欢隔着玻璃看风景。也尝试着明白成长,也开始自己给自己下一场雨。慢慢的不再想芭蕉绿染,红烛诗雨。就这样,就这样的忘记了雨,记住了雨。
开始真正的离开,走了很远很远。漫长的过程居然意外的以雨开始。不得不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惊喜与浅浅的感动。
我当时也许在想,这淅沥的雨应该不会算是一场别样的送别吧?可惜雨没有回答我,只有一路的小雨让独自出门的我有了不少的安心。没有了时间与地点观念,我关于那一次旅途所有的记忆只有一直没有停歇的雨。这让我甚至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这很容易让我想起以前的以前。那时间我曾兴致勃勃的策划着一场关于爱情,远方,独自的旅行,可惜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打消,也许这也算是一场关于“雨”的补偿,不过没有爱情。这俨然便是电影中的人生,离现实总有那么一丝的距离。
总有些事与愿违,一场关于雨的旅行却因为旅行而忘记了雨。对于那座巨大的城市,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恐惧。有哲学家曾经讲到:对于陌生的东西,我们都有莫名的恐惧和兴奋。二十多小时的车程让我完全没有了兴奋,只有过剩的恐惧!
全新的生活便在这没有丝毫准备和恐慌中开始。我很难习惯于陌生的东西,就像我从来不吃没有吃过的东西,很少尝试新的东西,很少去改变自己,哪怕一点点或者我本来就是错吧。这样的日子总是与人格格不入,还好大家总是漂亮的,还好我总是放弃坚持,虽然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可惜,这个世界总是太大,有太多的东西在不经意之间就变成了另一种模样。昨天的故事变成了今天回忆,曾经的幸福可能就是明天的酸楚。而我也学会了在雨天撑着伞,我的胃也提前习惯了又酸又甜的午餐。我当初所有坚持的理由最终却成了挣扎的借口,而借口只能说借口,一不小心就成了谎言。习惯也许是最可怕的习惯了。当初的我一定想不到,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我早已习惯了两地之间三个时区,十度温差,也习惯了来去二十多小时的路途,也习惯了小城的宁静与那里的繁燥。我以为一切都变得习惯了,一场来去匆匆的大雨告诉我:改变的是你,不是这个世界!原来我已经习惯于所有的不同却接受不了那从来不曾改变。
近来雨天开始多了起来,几乎每个晚间饭后总要滴淋一下子,甚至可以整天整天的落雨。这样的日子里最是无聊了,而且一起的玩伴业已不在身旁,为了生计早已各自奔波,属于孩提时代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很久,哪怕是记忆也藏在最深的角落里不愿想起,或许也只有父辈们的回忆里才能听到关于自己的小时候,泥水和笑声都成了一种怀念。一个人望着窗外的雨落,翻看曾经写下的文字,在记忆里寻找关于青涩的故事。不觉之间便有了时光流逝的感触,留在纸上的文字现在看来总有些许的青涩与幼稚,讲述的故事却多了纯真与简单而这雨,这雨却不再是以前的雨,我也不再是孩子的我,时光也不是老去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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