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先生

无常先生

    近来想写一篇关于他的文章，奈何怎么样也想不起该怎么在文中简称他的名字；是叫“阿常”，还是“阿君”，或者“阿扬”。思索几日甚是费脑。今日正好看到黑白无常的电影。而圣人孔子曰：上下无常、非为邪也。 孔颖达疏：上而欲跃，下而欲退，是无常也。我的舅舅便是这么一个人，无常无定。索性就称无常先生罢了。

    自从在繁华街头的酒吧前和无常先生分开以后， 自此又剩下孤伶仃的一个我。 频年的漂泊，这一回的离散， 倒也算不得什么特别， 可是端午的到来，异地的我，难免会有些思乡情节。到这时迪化城里已下起小雨， 但是计算起来， 自从到迪化，已经有两百来天了。 在车里，稍稍把意识恢复转来的时候， 突然就想起了卢骚晚年的作品；“孤独散步者的遐想”的头上的几句话。

    除了己身以外， 已经没有弟兄， 没有邻人， 没有朋友， 没有社会了，在这世上，像我这样的，已经成了一个孤独者了。

    然而无常先生却是跟我一样的一个孤独者，在孤独者的世界中也只有无常先生能照亮我前行的路，更也许的无常先生的喜怒无常更是像睿者的智慧囊袋一样。而对于无常先生，很是感激。也许能指导我将破碎的心和理想编制起来的，无常先生算是功臣之一吧。

    迪化的冬天总是很长，相比起家乡的冬天，迪化可以说整个冬季都淹没在冰天雪地中，寒冷的西伯利亚风一路东下，当吹到这白皑皑的天地中的时候能暖人的也许只有乌苏吧。

    自打去年跟无常先生一路南下去杭州到北上的迪化，似乎无常先生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我喜欢他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更喜欢他那犹如石投大海的平静心情。在他面前，我那一颗焦躁的心才能够得以安放。

    离家的远别，本来也只为想养家糊口。去年在某地方的不幸遭遇，是万料不到的事情。其后诸事不顺，心烦意燥。当寒冬的十月，在迪化跟无常先生的汇合也是谁也料想不到的。今年正月，便老早请假去准备宴饭，晚上好跟无常先生体味异乡的节日，然而酒足饭饱后还是觉得缺少了点啥，烟花爆竹寥寥无几……，缺少的远远不止这些，没有了家乡的年味，觉得味同嚼蜡；然而无常先生在沙发的寝睡却是让我无比自愧的事。第二天还得上班，归息了一年的节日就这样草草过了。

    也许对于在外工作的人来说，最幸福的莫过于同老乡一起吃饭喝酒，更别说我跟无常先生的关系了；但对于我们西北人来说，都是是嗜酒如命了，是的，我跟无常先生也是酒鬼，似乎一段时间不喝酒浑身就不舒服，在一起不喝酒貌似也没什么聊的；没办法，中国人的酒局就是这样，酒是开门山，菜是铺路石。当然我跟无常先生在一起的菜也不算什么丰盛，无非就是一碟猪头肉或者一盘猪心。然而这都是无所谓的，只要有酒，便可以大刀阔斧的谈论天下。

    我很敬佩无常先生，也很欣赏他。他做事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我看过一本书说搞艺术的人的脑子跟我们常人不一样，但无常先生不搞艺术，脑子也跟我们不一样，很是令人费解。算了，也不去琢磨这些七七八八的事了；但貌似从古至今都是这样，能人异士在民间，庸人废物在高堂。我佩服无常先生大义凛然的气度，也欣赏他不拘一格的风度。这些恰恰是我所没有的。自从家祸至今，我已经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在外人面前我小心翼翼，只有在无常先生面前才能不被束缚的表达出我自己原始的状态，也只有他能够听我唠唠叨叨的废话。

    生活和梦想是并肩行走的，对于无常先生来说，最大的梦想莫过于回归故乡，回归自然。而我却一片茫然；无常先生时常劝我，让我去从政，我知道，一旦踏入这条路，对常人来说想要的东西就都来了，但对于我来说将是苦难的开始；现在我羡慕无常先生，想做一个逍遥子，但是现实不允许。我得为家庭，为父母，为自己努力，不曾想过光宗耀祖，成为很了不起的人物，但是得心安理得。

    对于无常先生有时候是很无语的。有时候他的胡子几天不刮，胡子茬比地里刚割完麦子的麦茬还硬还长，感觉很邋遢。但有时候又觉得他很有气质，对的，气质这个东西源发于生活，不随风逐流，不堕落世俗。做一个讲原则，有底线，守信用，遵诚信的人，哪怕只能耕耘于天地，也悠然自得；无常先生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天边白云的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红，但也有几朵飘浮不定躲过的残阳的照耀，好像我一样，漂泊不定。跟无常先生离别后可能无法在短时间内重逢；但即将落山的太阳是不忍沉没的，亦似我对他的怀恋之情。

    夜已深了，在与无常先生分别的这半月余久里联系并不多，偶尔在游戏里说说话，当然，生活的疲惫已经使我没有精力去专门联系某个人，况且无常先生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

    但无常先生给我最大的启发就是人和社会一切斗争的总结局也许都是中庸而已。与其认真，不如随便，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有钱就寻一醉，无钱就寻一睡，与过无争，随遇而安。然而这些他却早就做到了。

    现在回想过去，有很多当初看来后悔的事，现在却不后悔了。过去的每个选择构成如今的我们，多走一步少走一步，我都不会走到这里。我想无常先生跟我或者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着自己的向往。走的路远了，我们会在潜意识里自我修正。那便不要再彷徨不安，认真地做好身边的每件事，不忘初心，走的路再远，也不过殊途同归。 ​​​

    现在我才懂得，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

无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