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住在乡村,除了看家的狗狗,早起的鸡声,最熟悉的要数鸟叫声了。
家的附近有一株近百年的大树,需要三个成年男子合抱才能将它的躯干团团围住。
百年间,它不断汲取阳光水份,努力向上,向四周伸展覆盖,确立自己的地盘。很快,它不但将长长的枝丫遮住了身后半个池塘,也遮住了前面一半路面。只是它很有分寸,没有太密集。
阳光灿烂时,透过枝叶缝隙投下一片阴影。路过的行人,春天时慢行躲毛毛细雨,夏日时则享受这片刻的阴凉。
在左边,有一棵七十多年的杉树和一棵不高的桂花树。在它们后面则是一条小沟。
杉树躯干不大,也不直。小时候爸爸还和我说过一个故事,有关于杉树的。
以前有个小孩子捡柴回家,路过这里时顺手捡了一些干枯的杉树枝条。后来有个有名的懒人听说了,就不去山上砍柴,拿着柴刀去砍杉树的枝条。
后来那个懒人用杉树做饭,一觉醒来他老婆发现他鼻子歪了。后来事情传出去,就再也没人去砍这棵杉树的枝条了。
爸爸说这杉树长在大树旁边,久了是有精怪的,这精怪平时是不理人的。但是也不喜欢有人去破坏它住的地方,不然就要被精怪纠缠一辈子,会变倒霉的。
那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就罢了,而且还是枯掉的精怪也不会在意。但是懒人为了不去山上砍柴,偷懒,而且还是想要把精怪住的地方毁了,精怪肯定要出来作怪。
那时其实不大,但很奇怪的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后来桂花开了,去摘桂花时都小心翼翼的。妈妈笑着说,精怪白天都在睡觉,而且它不喜欢小孩子,都会离得远远的。
顿时就放下心来,这样它就不会把我抓走了。后来还去拜了好几年。
桂花树离杉树不远,约五米的距离,比杉树更靠近路边。很奇怪的,这棵桂花树在我上小学六年级时都还是小时候的高度。不过桂花开时确实很香。
大树右边有两棵银杏,是族里一个叔伯种的。夏天时叶子绿油油的,而且我第一次见到形状这么好看的树叶,还央求叔伯摘了几片叶子给我。
因着小时候的故事,我是不敢去摘这里的叶子的。
后来秋天了银杏叶子就变成黄澄澄的,怪好看的。不过冬天时全部落光了,光秃秃的白色枝丫寒风中瑟瑟发抖。
我问爸爸,它不长果子吗?像桂花树那样。白果肯定长啊,不然怎么叫白果呢。不过它还太小了,要长大了才有白果。
初中时银杏还在,又是一个冬天。我们围在火盆旁,这么久了银杏还不长白果吗?爸爸说树也分公母的,母的会长,公的就不长。
很长时间我都在疑惑,怎么区分树的公母呢?后来觉得爸妈或许只是在哄我。
初三回家遇到两个上了年纪的婶子,在路上时听她们聊天。婶子说那个歪鼻子的矮子今年要迁坟了,他的孙子孙女们都回来了。
两人又说当年歪鼻子去砍杉树当柴烧把自己鼻子给烧歪了。
我很吃惊。婶子又说,他们那时候很多人都活了七八十,只有歪鼻子六十不到就走了,喝酒喝走了。说,那些老树要是可以当柴烧早就被砍完了,哪里会留到现在。
我以为歪鼻子砍树只是类似于熊婆婆吃人这样的故事,哄小孩子听话的,没想到还有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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