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表姐,学历不高,早早就出来工作了,家里还有一个亲弟弟要上大学,依稀记得我小时候她家在菜市场有个门面卖水果,所以我儿时时光有一部分是和她在水果店度过的。
由于生活的重担又或者是因为遗传,她虽然比我大几岁,但个子却没有我高,等到她要出阁的时候我已经上大学了。她生孩子的时候我去过,近距离感受十级疼痛的人是怎样的;女儿满月酒我推了和同学一起去看樱花的邀约前去了,在她婆家住了一晚,和她一起睡的婚床,她老公颇有微词;过年时去她婆家看望了她和孩子。
之后回家的时间都很少,所以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不多了,好多她的消息还是从亲人的口中得知。自此噩耗不断传来:她女儿有先天性疾病,老公只是一个小保安,无力支付长期治疗费用,埋怨她的同时竟然想让我表姐下药毒死孩子一了百了!我姐当然是不可能同意做这种事情的,于是开启了他们漫长的拉锯战。
争吵、混乱,表姐不堪其扰躲到了我家,我们为她愤愤不平的同时希望她能尽快斩断这段孽缘,与那个不称职的丈夫、父亲离婚!最后在我表哥律师朋友的帮助下终于摆脱了那个地狱般的婆家,但她也没了容身之所,我表姐家与她婆家只一条马路之隔,婆家人有事没事就去我表姐家闹,回娘家是没安宁日子过了,于是我姐就开始了漂泊生涯——去了南京。
都说婚姻是女人第二次投胎,那婚姻不幸的人是不是宁愿胎死腹中?我不知道我表姐在这场闹剧中到底流了多少泪,受过多少谩骂。有一年过年回来,我们去火车站接她,回来的公交车上她一直盖着衣服趴着,生怕被那家人认出来。
直到现在她依然不敢回家,我已经有两年没见过她了,只知道至少她现在过得还不错,舍得花钱了:买了最新版苹果手机,隆了鼻子,付了房子首付。但以前那个有母性光辉的表姐好像不见了!
最新听到的消息是她那个得病的女儿由于没有治疗最终去世了,她家里人惋惜的同时其实也松了口气,终于没有牵挂了!
我不好评判他们谁对谁错,只是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针没扎到你身上,你永远不知道疼。我表姐至今还在背井离乡,做城市里的孤独患者。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披着一副带刺的铠甲,只不过有的人只用来自保,而有的人则热衷于攻击。我相信从这以后,我表姐身上的这副铠甲算是永远脱不下来了。
希望所有离开的,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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