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的记忆中,孩子的生日,大人总想着荷包蛋,带着吃顿好的,总之要与往常不同。
可父母的生日,却很少要求让小辈不远回来庆祝,哪怕一句祝福。
或许在他们那个年代,醒来的每一天,日子都是不好过的。从生产队,到土地承包到户。从每年缴纳粮食,到渐渐农民真正当家过自己的日子。哪一天,他们不为一口粮日出晚归。
所以在他们的记忆中,“生日”,只是一个代名词。甚至很多时候,他们不看老户口本,都不记得中间8位数字就是代表他们的生辰。
1.父亲的生日,是他私自挪的。
一贯习惯付出的老付同志,他的生日,从来没要求庆祝过。甚至,在姐姐很小的时候,因为生日离得比较近,所以二话没说,从此姐姐哪天生日,他便跟着一起过。
没错,阴历二月廿十七日,今天,父亲的生日。
2.父亲的老家不在关中,但他一辈子,却在这片黄土地上,人人见他,都叫他老付
在我的记忆里,我是地道的关中人。村子在我们镇上算数一数二的大村子。我们队连着隔壁几个队,好多人都姓付,我们家也是。
听妈妈说,其实父亲本姓姓李。他是小时候跟着他的母亲大逃荒到关中这里。最后,父亲被不得已给到关中原上一个家庭里,那会他已经6岁,事事都懂,也事事都有记忆。
原先是养在另外一个队的,但因为那家人总是打他,于是父亲便偷偷跑出来,躲在了后来,他称之为母,我尊之为奶奶的家里。
对的!也是他真正成家,我真正长大的这个家。在姓付的家族里,我们这个家族很大,爷爷奶奶排行老大,下面还有5个大家庭。所以,印象中,我的小时候,是听奶奶讲着关于这个家族好多故事长大的。
而我和姐姐的名字,在外人看来,是带着爸爸妈妈的姓,其实我俩都清楚,正因为妈妈姓李,所以也是顺理成章将父亲的本姓赋予到了我们名字里的,而这个名字,也就跟了我们多半生,后半生如此。
父亲是村子百里出名的孝子,奶奶对我们也很好。乃至在奶奶离世的这16年里,奶奶的生日,依然被父亲重视。
每逢春天,他便要去修修奶奶坟地的迎春花,柏树。虽然关中地区不会有南方的梅雨季节,但有时候下起雨来,依然让人烦躁。偶尔听父亲说奶奶给他托梦,怕是哪里漏水了,父亲又会拿着铁锨,去平平坟地两边的凹坑。
一辈子了,父亲也已经67岁。如今走在村子里,好多和他同龄的人,都喊他“老付”。也是因为在奶奶那一辈,我们家辈分便很高,所以也有很多比他年龄长的人,见了面只是寒暄笑笑,或许是年龄上与辈分称呼上的不对等,很多时候,都会觉得有点尴尬。
3.都说我的脾气像极了父亲,但也最有我懂他的脾气。
大年初三,是我结婚后回娘家的日子。每年都不例外,但去年疫情因为好多亲戚之间不准走动,所以今年显得格外热闹。
我嫁的很近,开车也就是5分钟路程。加上老家村子的地好多被征被改建了,所以条条大路都能通到家里。
父亲是个脾气不好的人,这是大众眼里的评价,不否认,他脾气的确糟糕极了。
每天都得批评人,院子地没扫干净了,桶里脏水又满了,簸箕没放好了,炒菜盐放多了,油水不要太多要清淡……
我都30岁的人了,更何况母亲,她早都忍了父亲一辈子,也吵了一辈子。很多时候,我不相信属相。但属狗属羊,的确不合适。父亲和母亲,就是活生生两个互不认输的人,而且越老越各自强悍。
回娘家的前两天,也就是大年初一。我带着孩子,老公陪着,过来娘家这边的赛道转。父亲在家里炸带鱼,这是他这几十年里不改的习俗,人家大年三十备好年货,他偏偏大年初一备油锅,炸吃食。
所以避免不了的顶个嘴,反正在父亲眼里,我是一个脾气任性,不懂啥的孩子。不过最后走时,我开了玩笑,“爸,初三我回来,你给我做臊子面,还有烙油馍”。
最后母亲给我用不锈钢盆盛了一盆刚炸好的带鱼,她知道,我爱吃。但我更知道,老父亲他今年备那么多年货是为了啥,就是为了年的味道,家的味道。
4.一碗臊子面再香,也不及那个年味香。
没有意外,父亲总是在生气的时候,说我脾气怎么不好。但他也得承认,我也总是这么说他。
但当初三那天刚回到家里,一案的手擀面,已经被他早早备好了,锅里还准备烙油馍。大案上备了当天所有要上桌的主菜和配菜,锅下边还烧着柴火,其实这种场景,只有回到娘家,才能见到,但也最有年味。
臊子 地道手擀面 父亲做给我的一碗臊子面 发面油馍我承认,父爱从来都是深沉而隐秘的。就如今天是他的生日,他虽然不言于口,不表于意。但我知道,如果此刻我们都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定然是喜极的。
随着年龄的成长,我越来越能理解父亲,包括他的脾气。俗话说“做父母者,为孩子则为之计深远”。其实,很多时候,他并非爱唠叨之人,也并非不懂情怀之人。只是因为他期望太多太高,所以当实际与期望总存在差距时,难免会让人人都会感叹一番。
关于父亲,想说的很多很多。但都不及常回家陪陪他。等孩子午睡醒来,便带上孩子,回家看看父亲。
虽然他的生日,他从来不要求庆祝。但不代表,他不想被惦记,被重视,更何况,他是我的老父亲,为我计之深远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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