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的菜饼

下午老妈早早地打电话，说去买了韭菜，晚上给我们做韭菜鸡蛋饼吃。

小时候妈妈就喜欢做这种饼给我们吃，不知道是省事，还是有菜有面正好搭配。烙几张菜饼，熬点稀粥，一顿饭就这么轻松打发了。

说是轻松打发，是指吃得挺快。可是做起来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先和了面，揉成光滑的面团醒着。醒面过程中开始拌馅儿。如果做韭菜馅的，要把韭菜先细细地摘干净，再用水来回冲洗几遍。水分晾得差不多了，放砧板上用刀挨着切成短短的段，再放少许盐和五香面拌均匀了。

馅儿调好了，面也醒的差不多了。剁成一个一个大小均匀的剂子，再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圆饼，同锅底大小。这是一张单饼，一张菜饼需要两张单饼。一张在下面铺料，一张从上面盖住。底下的那张饼上铺好切碎拌上料的韭菜，然后再在上面打上两个鸡蛋，用铲子刮匀。盖上上面的那张饼，用手沿着轻压一圈，防止露馅。

接下来就是烙饼了。把平底锅烧热了，不用放油，直接把饼坯放进去慢慢烙熟。这时候需要中小火，还需要耐心。当然，中间是要翻两次的；盛出来之后还压在一起捂一会。

老妈很热衷于做这样的菜饼，我们也热衷于吃这样的菜饼。看我们把她的劳动成果全部消灭掉，老妈表示相当欣慰。所以有时候吃饱了，我们也尽量再塞下去一些，老妈的成就感也让我们很欣慰啊！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明·朱柏庐《夫子治家格言》

借着抖音的普及，老妈做的菜饼里的馅料也开始与时俱进。从很保守的韭菜西葫芦鸡蛋等传统材料，慢慢增加了各种蔬菜，甚至各种水果的菜饼。我们这一代喜欢传统口味的，下一代小的们就很喜欢水果味的，老妈会根据大小孩的不同喜好，随时改进她的菜饼馅儿。所以至今老妈的菜饼一直经久不衰，在我们家的餐桌上占据很大的一席之地。

还不到饭点，我们已经很自觉地坐在桌前等着老妈的菜饼了。老妈端着赶大集买的竹编馒头筐，上面摞着一沓厚厚的韭菜鸡蛋饼，韭菜味儿混着鸡蛋味儿，携裹着小麦面的香味，齐齐扑入我们的嗅感世界。我伸手就去拿饼，被老妈“啪”的一声拍了手，“先去洗手！”“哈哈，又被发现了。”我在老妈的眼神监督下去认真洗手，然后老老实实地坐下开吃。

从我的视角，快四十年了，老妈的容颜在一摞摞菜饼里慢慢变化，皱纹像一根根韭菜丝儿缓缓被岁月拉长。我眼里的记忆，年复一年的被替换着；我心里的濡沫，日复一日的被累积。托起一大块韭菜鸡蛋饼，深深咬一口下去，嘴里鼓鼓的，心中涨涨的。

有蒸腾的雾气氤氲，眼角有些湿，应该是被韭菜饼的香味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