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

对于很多南方的老人来说，村里的祠堂是祭祖祭拜的地方。逢年过节，烧香拜神；白事喜事，跪地拜天都得在祠堂里进行。一般由村里的长辈，叔公宗老们去主持。

阳春这个南方贫穷地方，尤其春湾，三甲，在清明年间是由几个大的地主所拥有，蓝氏，陈氏等。

陈莹春，小名“春仔”；79年出生，我的发小，可以说是我哥们，他就是以前春城陈氏地主的后人。这是一则关于他的故事。

听村里的老人说，春仔的太爷爷那辈，陈氏大地主，漠阳江河东河西几乎都是他们家的。不过遇到民革，春仔太爷爷被批斗死了。

而镇政府把这个他们家的地什么的都充公了，还是因为我们村姓陈的居多，保留下来一间祠堂陈氏祠堂。据春仔他爸说，他太爷爷生活作风不检点。在年轻的时候，大概清末即吸大烟，好色。当地有不少穷人家的女人都会去他们家打长工，做“妹仔”（丫鬟），其中有一个还是我奶奶的朋友。

当初在听说这故事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孩都不会相信，可能又是一个吓唬小孩子，需要小孩子听话的胡编乱造。可是经历了一些顽皮的事情后，发觉有些东西是道不明，说不清。

那个时候我们还小，这个故事也有点狗血，就是我奶奶的朋友在他太爷爷家做“妹仔”（丫鬟）的时候，被他太爷爷奸污了，一时想不开然后跑到祠堂后面那棵树上上吊死了。据说在祠堂后的那棵老树上，她已经不是一个上吊的“妹仔”（丫鬟）。春仔太爷爷的爷爷等等，那些被陈家害了的年轻女子都会选择这里轻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棵树风水的问题，都喜欢选择这里。

而祠堂这个地方，对于大人来说是他们的禁忌，没事，非大事都懒得来，毕竟不知道多少年历史了，在没有翻修前我们小孩那个年代是青苔满布，杂草丛生，尤其农村晚上没有灯，有也是瓦数不高，昏暗的，尤其这些老地方，房屋结构问题，冬暖夏凉，南方还湿气重，一到阴天阴深深的，挺渗人。

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小孩来说，就是打弹弓，躲猫猫的好地方。

村里的老人总说，没事小孩子就别去那里，那里阴气重，很容易见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这些老人言，对于我和兄弟，尤其比我熊十倍的春仔来说，几乎等于白说。

春仔他爸对他并不好，没事就揍，家暴。他最喜欢去的一个地方就是他们家的老祠堂。他说，在那里他能找到安静，能找到玩的。

下面是我做配角，他做主角，所经历的一件童年往事。还是如上一个话题一样，信与不信就看大家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没人说得清。

1988年的夏天，具体什么日子忘了。春仔已经9岁了，按虚岁就是10岁。10岁的小孩，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帮家里种种田，割割禾那是常事。尤其那个年代，先别说珠江三角洲多么发达，香港多么繁荣；阳春这个穷地方还是过着解放前的日子，被省里评为重点扶贫县。

这个老祠堂，除了青苔多了点，地面残积多了点，周围的树密了点之外，和民革时没什么两样，甚至和清末民初陈家地主时一样。在这个老祠堂里，民革的时候发生过一件事，那就是春仔的太爷爷，被批斗的时候是在这里被批的，还是被当时激动愤青们用扁担乱担打死的，死的地方，正好是哪块黑色地面。

依稀记得这天很热，南方的夏天，不管现在汽车尾气温室效应，还是88年夏天的农村，只要到了六月天，肯定热死人的。春仔和往常一样，翘学了，一个读三年级的小学生，这么年纪就学会了翘课。在农村，放养的情况下还真是谁都不会管，只要在秋收的时候能帮忙割禾就好。那个时候我们两个唯一的去处就是祠堂。

祠堂里青砖瓦房，在农村没风扇的情况下就是一个避暑乘凉的好地方。我们两个熊孩子和往常一样跑到祠堂里玩。小孩子，我们那个时候玩的一种东西就是“竹筒炮”。

这个怎么玩的，相信只要是我们那个地方的人，或者粤西一带的都农村小孩都知道。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们两在祠堂玩这个的事情，发生了一件事，这事，说起来普通，可就是想不通。陈家祠堂，一般是没有人来的，也只有我们这种小孩才会去。

这天，我们在玩这“竹筒”仗。玩到最兴起的时候，我们跑到了祠堂后堂的一间破房间里。这房间一般是祠堂放杂物的地方，记得那个时候，祠堂日久失修，在这个房间里的墙角还破了一角。我们小孩能从这个破洞钻出去，而祠堂后面有一颗大树。

我为了追上春仔也跟了进去，他或许常来，从这个洞里钻了出去，想把战场转移到其他地方。或许那个时候他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小哥哥，跑得比我快，一不留神就不见了，他为了躲避我的追射，还特意的用一个破竹箩遮住了那个洞口。

当然那个洞口我也是知道的，但当我把竹箩拿开，趴下去，准备钻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听到的，就是另外的一个景象。

只见春仔，停了下来，他站着，竟然和那颗大树有说有笑的，还不是的把手指向我。作为旁观者的我，经历了去年的七月十四鬼仔节。对这些东西不再是那么熊，尤其是发完高烧后。我不知道春仔到底是和树在说话，还是他自己在自言自语。

虽然说那树有点远，不过也就十米左右的距离。中间还有些杂草。那天没有风，不过春仔的声音我是绝对熟悉不过的。可这个时候出现了另外一种声音，很轻，很轻，断断续续，听的不清不楚，甚至一度可以认为是风声。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姐姐的轻语。

事后，我曾经问春仔，他到底是自己在说话，还是怎么样。他说，他在和一个姐姐聊天，他不是第一次和她说话了，每次他无缘无故被他爸暴揍后，总跑这里哭，之后的某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姐姐。

这个姐姐，他竟然说不出来是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只知道是一位姐姐。

这天刚好他也碰到了她，他就和她介绍起来我。

毕竟这事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只是我童年玩伴的一个经历，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多年以后，我再次和我发小聊起这事，他还是很理智的告诉我，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小姐姐，可他就是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的。

有人会说，这是不是幻听，高温下潮湿的瓦石加上地理水纹，大自然很巧妙的形成了一个类似磁带播放器一样的环境。又或者会说，小孩子精神问题，时常遇到家暴，会容易产生性格分裂。这里我只能说，我兄弟在我眼里可正常里，成绩比我好，考还是考上重点，出来社会混，混得比我好，人是充满智慧，很理性的一个人。

我是旁观者，我或许会相信这只是一种幻听，可对于当事人春仔来说，他的记忆告诉我，这只是一种儿时遇到不好事情得一个玩伴，他才不管她是什么东西呢，因为她给他带来了童年。

或许吧，后来，我查阅了一些资料，有点巧合，88年的夏天，那一天是农历六月六，在我们当地，有着这样得一些传说，一些客家人的传说。

（在潮汕地区，相传金珂龙王因名相士袁守诚指点渔民选地下网，每网皆尽，一怒之下前往长安与之赌赛。为了赌赛取胜，龙王不惜改变降雨时量，终因违犯天条，遭人曹官魏征于梦中绑赴斩首。又因唐皇李世民曾答应龙王拖住魏征不让其赴斩龙台，不料魏征能梦游出行，罪龙终难免一死。只是泾河龙王死不服罪，一口怨气难以下咽，夜夜于唐皇寝宫外呼号喊冤。龙王向玉皇大帝告状：唐王原答应救他，言而无信。玉皇大帝令将李世民拘入地府，他阳寿已终，求地府阎王给添寿，阎王不许。地府中管“魂簿”的判官崔旭（他是魏征的表兄）见皇上遇难，用“掉包计”顶替同姓名的人，为李世民添了十年阳寿。李世民为报此恩，许下愿：“进瓜入幽冥”。

在潮汕，传说六月初六这一天，地府的鬼魂会跑到阳间挑西瓜回去消暑。但小鬼懒惰，往往抓人代挑。因此，潮汕人在这一天有诸多禁忌：不到亲朋家串门，否则将会给亲朋带来不祥；晚上不能出门，更不能在野外露宿。

这一天，潮汕人还有个习俗：如果恰逢亲人死去的第二年头，家属就应该在这一天为死者作法事，超度死者灵魂。这称为“过桥”。举行仪式时，必须备办西瓜、三牲等，然后用米粉蒸制七块两三寸宽、七八寸长的“桥板”和几个“桥墩”，以及一端宽一端窄的“狗舌”，将这些东西在逝者灵前搭起一座桥，这就是传说中的生死桥━━奈何桥了。桥头置放“狗舌”、瓜果、三牲，然后才焚香点烛诵经。

如果为老人准备寿衣，也要在这一天将衣物拿出来晒。）

如果说这天是我们家乡最热的一天，我信。但如果说这天阳极生阴，这就不知道真还是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