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初期,在缅因州的圣克劳兹孤儿院里,正在悄无声息地爆发着一场“革命”,一场关乎人性与生命的革命。在那座孤儿院里,有人秘密地从事着“魔鬼”的工作,公然违抗法律的的规定,用道德的尺码,改写自己的人生规则。这个人,这件事,注定将影响一世一代,乃至世世代代的人们,促使他们去思考,“尊重生命”这四个字真正的含义。
01/孤儿,那些本不该存在的生命
孤儿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我想我们很多人都并不了解,因为我们很幸运,没有踏入他们的行列,但我们总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些父母离异,或者遭受父母漠视的孩子,他们所历经的生活。
我曾见过很多家庭不幸的孩子,他们的不幸大多来源于父母的不合,终日争吵,暴力相向,忽视了对于孩子的情感疏导与管教。而这些孩子们,要么自闭而愤起,以期早日脱离家庭的阴影;要么自甘堕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命运牵扯着,走上了不归路。不幸的是,最常见的往往是后者。
记得很久之前,在看一篇报道时,一名失足少年说了这样一句话,让我直到现在都难以忘记。他说,“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生了我又不要我。”而这种困惑,正是许多孤儿的真实写照。
他们一下生就遭遇了遗弃,一下生就被命运宣判为,是不受欢迎的生命。他们往往生活得更加艰难,带着自卑、敏感、愤世嫉俗的心理阴影,遭受欺凌、被人利用,怨恨背叛、阴暗而暴力,在人生的轨迹上,难以找到适宜的出路。
美洛妮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典型的孤儿的代表,在她身上满满充斥着对于这个冰冷世界的绝望,作为一个不该存在的人而存在,她找不到自己生活的价值和方向。
生活对于她来说,只有保全性命一途罢了。
就像那所有被遗弃的生命一样。当我们从出生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那么我们会不会去想,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这个世界才最合适。是笑着,还是哭泣。
他们不会想,他们无暇顾及,他们只是冷冰冰的,兜里揣着刀,面无表情。
02/阳光,最奢侈也最真挚的愿望
如同所有孤儿一样,他们活在黑暗里,却比任何人,都渴望着阳光。就像奥莉芙所说,他们原本一无所有,因此对于一切反而更有欲望。
美洛妮也有她自己的阳光,那个人就是荷马,她心里定义的,应该成为英雄的那个人。应该操起“恶魔的工作”的那个人。因为在她看来,那份“恶魔的工作”无疑是在拯救,让那些人不再产下一个孤儿。不再为这个世界,制造更多不受欢迎的角色。
但可惜的是,荷马却只是一个“懦夫”,他安然地享受着拉奇给予他的父爱,享受着安琪拉护士给予他的呵护,享受着从华力手上夺来的坎蒂,甚至是坎蒂肚子里夺来的安琪尔,他拥有了一切,他想要的,渴望的家庭生活。而不去在意,他剥夺了谁的自由,侵犯了谁的利益,霸占了谁的生活。那一瞬间,他的自私自利,成了这个纯粹的世界里,唯一的污点,被美洛妮所唾弃。
但他终究是成长了,也许懦弱只是他生命中必须经历的阶段,对于责任的逃避,就像所有在父母呵护之下成长起来的孩子一样。
他并不反对堕胎,虽然他嘴上说永远也不会去做那样的事,但他仍不断介绍那些有需求的人去圣克劳兹孤儿院。他知道堕胎的必要性,他不过是觉得,有拉奇帮他在做这件事,所以他可以一辈子像孩子一样躲在他的臂弯里。而当拉奇去世的时候,他终于认识到,是时候去担负起属于他的重担。
去尊重那些女性是否生产的意愿,尊重那些女性对于腹中生命去留的决定。
如此,也许才是拯救孤儿的真正办法。如此才是孤儿院的希望,是美洛妮的希望。因为如此,世界上,将不会再有这些不被欢迎的生命出现。
但这终究只是圣克劳兹的一个美丽幻象,在那个隐蔽而充满爱意的空间里,人们共同筑建起了这样一道围墙,墙里的人能够享受到自由的快乐,墙外的人所面临的,依旧是冰冷的法律。
法律,在那个时代,依然在以“尊重生命”为借口,剥夺女性的自由。所以当荷马操起那一套堕胎工具,公然站在法律的对立面,去保护那些弱势的女人时,他成了拉奇口中“有用的人”,成了真正的英雄。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只有先有人去做,才有更改的可能。
03/欧文,纯粹的成长与爱
拉奇是欧文笔下所创造的一个神话,是最纯粹的生命。他一生都无私地爱着这个孤儿院,爱着每一个孤儿,每一个出生的或者没能出生的生命。他用他的无私与无畏,操起这份神圣的工作,并培养了他的后继人,以期在堕胎合法化之前,拯救那些女人的灵魂与性命。
拉奇的纯粹,也是欧文的纯粹。在这所欧文建造的空间里,一切都和他的人生一样纯粹。
欧文也是一个不幸婚姻的产物。当他在经历过人生中第一次失败的婚姻之后,他的母亲决定告诉他,他们夫妻之间的真相。而当欧文了解了一切,他仍发自内心地尊敬和崇拜他的父亲,并把他的故事写进了书里,作为了华力的经历。我想那一瞬间,他的心就像他的故事一样纯粹。
《苹果酒屋的规则》是一个纯粹的故事,当看过了太多外国文学著作对于人性黑暗面的揭露与刻画时,不由得会被这样的故事所感动。就像有人评价的一样,它温暖的像是一缕阳光。在苹果酒屋里,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寻找、试探和遵守自己的规则,没有任何一个存心作恶的人。
没有作恶的人,这不禁让人觉得失落,在我的印象里,孤儿的生活应该像是《狗咬狗》,或者是《雾都孤儿》一样,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但这本书不一样,它似乎有意在给这些孤儿努力生活下去的机会,努力在代替这个世界,给被遗弃的他们,与常人同等的爱。
所有人都同等的爱他们,呵护他们,理解他们,尊重他们,像是从天外撒下来的阳光,让他们沐浴着温暖。我几乎忘了他们的身份,忘了那是一个孤儿可以拥有的生活。
如同美洛妮遇上路娜,如同荷马拥有安琪尔,如同华力、奥莉芙、美洛妮对于荷马的原谅,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原谅了一个孤儿,原谅了他对家的渴望,原谅了他在那些想有一个家的时候,所做出的,种种不恰当的行为。世界原谅了他,原谅了他是一个孤儿,并给了他一个家。想到这时,不禁让人潸然泪下。
而同时获得原谅的,也许也是欧文自己,父母那段离异的婚姻所给予他的,并非是怨恨,而是满满当当的,不输常人的爱。
他把这爱,给了书里的每一个角色,还有所有读着这一行行文字的人。
04/现实,有时比小说更残酷
《苹果酒屋的规则》是一针安慰剂,但不得不说,它的安慰让人并没有那么深刻。它刻意美化了很多东西,而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事实,至少并不是现在我们所面对的事实。
那么现在我们面对的事实又是什么样?当堕胎合法化以后?也许欧文原本期待这样的法律能够给予人们更多对于生命的尊重,但现实恰恰相反。我们滥用了它,我们一次次做出了让自己都觉得,不忍卒视的举动。
堕胎的广告遍地都是。在尊重女性,尊重选择自由的初衷之下,堕胎成了人们逃避责任,遮掩丑恶行径的方式。它让话题又回归到了那个最初的探讨点上,我们是否应该更尊重,那腹中已有胎动的胎儿,所拥有的灵魂和生命。
尊重女性的选择权与尊重腹中胎儿的生命迹象,这是天平的两端,二者之间,必须掌握一个恰到好处的平衡。毕竟我们的初衷,只是为了,不去制造那些不受欢迎的生命。而不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的逃避。
在苹果酒屋里,在那个时代背景里,堕胎也许是别无选择的,人们只是不想不负责任地去创造那些被嫌弃的生命。但如今不是,如今我们有了太多的选择,而这些选择,往往让人陷入一种迷乱与冲动的世界里,分辨不清该走的方向。
所以,别迷失在苹果酒屋里,别自以为是地觉得,那是对于堕胎的认可。因为当堕胎成为终止生命的常态,人类也将失去孕育之美,失去对于自然与繁衍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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