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微微亮,望着眼前这片荔枝林,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些快乐时光。
我们村里的小朋友,几岁的、十来岁的,天刚亮便起身,赶往荔枝林,去捡掉落到地上的荔枝。特别是在前一天夜里刮风下雨之后,我们走得更勤。风一吹,树上的荔枝,特别是已经坏了的荔枝便纷纷掉落下来。孩子们蜂拥而上,生怕好点的荔枝都被别人捡走了。在风吹动树叶和果子的时候,有一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荔枝落“的感觉。我们这群小孩特别喜欢那样的风,因为是她给我们带来了收获。清晨动身,刚好可以捡到昨夜掉落下来的果子。看着那些落满一地的果子,欣喜若狂。我们脚踏着泥泞,怀着的却是雀跃的心情。
我们把捡来的荔枝大致分成两种,一种是爆裂了但里面的肉还很新鲜的,另一种是已经变焦变黑了的。这两种荔枝放到市场上可以卖到不同的价钱。那时候的荔枝比现在卖得还要贵!加上这二十年的物价上涨,价格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养猪、种荔枝,这两件大事的收获,占据了我们农业收入的很大一部分。那时,卖20斤最普通的“槐枝”或5、6斤比较稀缺的“桂味”便足够交一个小孩一个学期的学费。因此,从那时起,村里的人就开始大批量地种植荔枝树,田地种完了,便种到山上去。我们家也不例外。
童年时期荔枝季节还有其他有趣的事,比如在自家荔枝成熟前后,在树底下搭帐篷守住自家的荔枝果子不被别人偷摘去。放学回家,或是不用上学的周末,大点的孩子便赶往自己的荔枝树下,守住荔枝树。荔枝树相邻的孩子们,便一起玩耍。一起用手指玩跳绳子,或是在地上玩石头游戏,玩丢沙包、跳绳子等等。朋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建立起来。如今回忆起这些趣事,心中仍会燃起满满的快感和幸福感。
太阳越升越高,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小屁孩仍在熟睡,他的童年已经不再需要捡烂荔枝卖,不再需要守住荔枝不让别人偷摘去,不再需要留下好的荔枝出去卖而只吃有点坏的。荔枝对他来说,是伸手便得,而且每次都可以得到较好的较新鲜的。
楼下厨房响声四起,想必是妈妈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这天,将有亲朋好友过来作客,妈妈早早起来在厨房里忙碌着。
那些年,我们舍不得吃荔枝,都拿去市场卖,自己只舍得吃爆裂的,或者果皮颜色不新鲜的。这些年,我们拿荔枝来招待亲朋好友,让大家有机会一起聚聚,一起聊天,一起到荔枝林里从树上摘下新鲜的果实。无论是那些年,还是这些年,虽然乐趣不同,但却都是快乐的。
时代的变迁,我们从物质匮乏的年代迈入了物质丰富的时期。孩子的乐趣已从劳作变成玩乐;大人的乐趣从日晒雨淋只为饱食到汗流浃背只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佛陀说,诸行无常。变化不已是宇宙的真理。未来,是朝更美好的方向发展,还是朝更恶劣的方向发展,我们不必想象。我们要做的,便是坦然接受现在,努力做今天该做的事,享受今天的苦与乐。
不管过去如何,未来如何,我都希望我们都能有像荔枝果实般甜甜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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