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茶山

闺蜜仨，牛角山顶游茶园。山顶平坦空旷，视野开阔辽远，白云头顶恣意舒卷，茶在云雾缭绕间。学做采茶女，无奈技术有限，只得弯下腰去寻那山间野味，归来胡葱蕨菜采得一大篮！

山间茶园遍布，苍绿翠绿层层相递，绿意环绕满坡。一条柏油车路两旁时而稀疏时而紧密地种满了樱花，花色粉嫩，艳丽迷人，却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低头细想，恍然大悟：原来，这樱花虽开得璀璨热烈，却是不大适合植在山野间，更不适合与低矮茶树相伴的。

她似乎更应该出现在亭台楼阁、别墅庭院、街道公园中，这些地方绽放的樱花让人感觉暖意温馨，毫无违和感。而荒郊山野里陡然出现这雅致至极的樱花，竟好似让一个穿戴及其华丽美艳的女子提着一个破竹篮子去逛农贸市场。或者是一个身着霓裳羽衣的神仙女子瞬间被刘姥姥手牵的那个板儿拖到了茅草屋间，怎么看都极不协调地别扭着。

这山野里就适合让桃花、梨花、杏花恣意开着，既开得胆大妄为、肆无忌惮，又开得热烈疯狂、美艳灿烂，方不负这山野粗犷豪放的气质与气势。

不知何人授意种下这夹道而立的樱花树？尽管心怀浪漫，却终究有些偏离了大众审美路线。

我们一边被山脊上层层茶园惊艳着、替道旁娇艳绽放的樱花委屈着、为头顶悠闲飘游的白云感叹着，一边漫不经心地不时弯腰，去采摘路边偶尔露出倔强小拳头的蕨菜，到后来竟一发不可收拾。

俩好友越爬越高，竟绕到了半山腰上去采那“大得吓人”的蕨菜。我则由于鞋跟颇高，偷懒不肯去爬那陡峭的山。只在荒地里转了几圈，竟也采得好些蕨菜、胡葱与白篙菜。待我们绕山绕水汇合后，发现蕨菜竟已多得拿不下了！

山间游人不多，仅有的两三波人也尽数散到山间低矮茅草丛中。待各自抱着一捧捧蕨菜回到茶园中开辟出的盘山水泥小路时，大家都相视大笑：原来都是踏春采青的同道中人！

湘西确是种茶的好地方。古丈妹子宋祖英就在《古丈茶歌》里唱道： 绿水青山映彩霞，彩云深处是我家。家家户户小背篓，背上蓝天来采茶。

不到茶园看看，是绝对感受不到“背上蓝天来采茶”的！

我们每到一处，总有三三两两的姑嫂婆姨头戴斗笠方巾，遮住半边脸面，身背竹篓在采茶。只见她们在青青茶树叶尖上两手捻抓，心无旁骛地采摘三两叶片塞进胸前竹篓里，仿佛天地间只剩了眼前青青嫩嫩的茶。

人在草木间，不正是“茶”的真实写照吗？人与天地自然融合通达，天人合一，正是茶字所要传达的美妙信息。

似乎她们也司空见惯了游客们的各种惊讶，是以无论我们如何兴奋地大呼小叫，她们始终头也不抬地专心采茶。否则，东张西望的，哪里完得成一天的采茶工作呢？那专心之至的模样令人敬佩，那不知有汉超然物外的境界着实令人暗自惊叹。

正是有着她们这些辛勤采茶人，才有我们茶桌上幽香阵阵、绿意清澈的氤氲茶汤；才有喉舌间滚动着沁人心脾的甘醇清凉、绵长回甘；才有对这美好生活大彻大悟的苦尽甘来！

云雾茶山云雾绕，云雾茶生云雾间，想来今年的明前茶定会格外多些美味在舌尖心头吧？！

                      2020.3.31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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