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回家的路
自国庆回家时隔三四个月,再次跟bigger踏上回家的路,这是一个他土生土长,令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三亚→南昌→万年,我问bigger,会不会近乡情更怯?一路回来,熟悉的风景一幕一幕往后退,车子在村口的戏台子停下,妈妈已在此等候多时,bigger和我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妈!”我走上前亲昵地捏捏妈妈的肩膀,亲切地问声好。儿子与父母之间的表达情感比较内敛,我看不到彼此的抱头痛哭。联想到在三亚隔一个月回家,都要让妈妈“抱抱,亲亲,举高高”的自己。
走进客厅,去年过年结婚时候布置的“囍”等装饰品依然崭新、未曾褪色,恍惚间貌似回到了那一刻,我们从未离开。中午吃过饭回到房间准备休息,床上是妈妈为我们铺好的床褥,被褥上放着一套崭新的睡袄,躺一躺,上面还留有阳光的味道,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晚饭的时候公公说:“柜子里你们的衣服妈妈都已经拿出来洗好晒过了,放心穿。床上的睡袄穿了吧?也是为你准备的,怕你冷,不习惯家里的天气。”
每次回家,会讲普通话的公公怕我一个人陌生,总是会跟我说话,给予我问候和关怀,让我有了满满的存在感。各种新闻报道公婆媳关系的不睦,也可能是因为我们常年不在家相处得也不够多,但是我还是很庆幸,这点滴的关怀足矣温暖我整个寒冬。
看着衣着朴实的公公婆婆,总是想给儿女最好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答:“好的,谢谢爸爸!”
2.除夕夜
第二年在异乡过年,bigger的家乡这边中午吃了点饺子,婆婆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下午四点大家围坐一团。
我的面前是我最爱吃的鱼,一整条大鱼,鱼尾搭在碗外头。公公笑着解释:“过年要年年有余,所以过年烧的鱼都是一整条,不切断。”
城市里都禁放烟花,村子里倒百无禁忌,家家户户吃过饭都摆出烟花来,bigger家地势高,我搬个小板凳,坐在阳台,看了一场烟花秀。绚丽的烟花转瞬即逝,我打开手机相机咔嚓一声想记下它美丽的一刻。
家人们一人抱着一个手机抢完家族群里的红包,一起组织斗地主,微信支付宝盛行的今天,没有人有零钱,我看着茶几上的果盘,灵机一动:“要不把橘子当成是赌注吧?一个橘子五块钱,等结束再发微信红包。”
大家都说好。于是哥哥、妹妹和bigger在恶战,每逢过年电就忽来忽停,妹妹从房间拿出她用来挑灯夜读的小台灯,继续团战。电视是看不成了,无论是新闻联播还是春晚。也好,等手机没电,我就可以去睡觉了,也不用再不由自主地点开各大新闻。
今年的除夕夜,注定是不平凡的除夕夜,就像08年的冰雪大灾害,bigger说那一年,这儿曾作为重灾区,电线杆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块,武警部队下到乡里来抢修电路。
除夕夜,带着对新年的期待,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愿一切都好。
3.温暖的日常
bigger的家乡人们很勤劳,年轻小伙都外出谋生,金矿银矿地搬回来盖好看的洋楼,过年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所有人都回来欢聚一堂。江西从古至今素来都是礼仪之邦,去邻居家玩儿,一进家门,热情好客的人儿会赶忙迎上来给你让座,递上一杯热茶,再摆上待客的零食。临走道别时还会再给你塞上一瓶饮料或者一个水果。
从小到大,很奇怪,我特别有孩子缘。
在家,我是堂妹们的大姐姐,过年每个妹妹小时候回家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玩儿。有的当我的小跟班,对我唯命是从;有的像个小大人,关心我的起居,给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反而好像我才是最小的那一个。
如今,到了bigger家乡,我转身一变,成为了小朋友们的“嫂嫂”或者“婶婶”。隔壁家一笑起来就有两个可爱小酒窝的圆圆就是其中一位。
早上起来一睁眼,就听到“嫂嫂”的声音传来。他妈妈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说要来找你玩儿,我跟他说明天睡醒再玩儿。这不?一大早,脸也没洗就跑来了。”
“嫂嫂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我还要给你包个红包!”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来他最爱喝的优酸乳,再从零钱罐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一块钱硬币。他妈妈喊他回去吃早饭了,已经跑远的他突然又想起来什么,跑回来再往我的兜里塞了两颗糖果。
小孩子的世界里,喜欢你,我就要把我认为最好的、我喜欢的给你。
回来后的第一个大晴天,有点守着云开见月明的味道。家家户户把被子、鞋子、衣服搬出来晾晒,汲取久违的阳光。一家人每人搬个小板凳坐到庭院里,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捉迷藏、扮老虎、老鹰捉小鸡,我跟圆圆跑着、闹着,不一会儿就累了。我瘫在椅子上告饶:“嫂嫂跑不动了,歇会儿。”小孩子的精力总是旺盛的。他指着到处拉耙耙的鸡说:“为什么它们不乖,不去上厕所?它们是不是还小?那要给它们穿尿不湿吖!”奶声奶气的声音把我们都逗乐了。
我宠溺地把他搂在怀里:“你这个小机灵鬼,怎么这么讨喜吖!”他一笑,心就暖了,霜化了,花也开了。
下午bigger说:“走,我带你去山上看叔叔植树。”
换上妹妹的帆布鞋,哥哥、bigger、我还有圆圆(这两天几乎都跟我腻在一块,也不要妈妈了)一行四个人就开始出发了。
记得bigger第一次向我介绍他的家乡:“七山,两水,一分田。山清水秀,风和日丽,好风景!”爬上小小的山头,山脚下的村庄一览无余,天很蓝,一朵云都没有,原来风景一直都在自家门口出门左拐处。
圆圆的胆子很大,跑得很快,我生怕他一个不留神摔一跤往下滚。我牵着他,一会儿他又跑到bigger跟前牵着他,那一刻,我有一种我们是一家三口的错觉。
4.离别的前奏
晚饭过后我一如既往地在房间写读书笔记,bigger推门进来:“刚刚接到单位通知,我们要提前回去了,自我隔离几天没问题再照常去上班。”
空气中突然就弥漫起不舍的气息,婆婆进来问我们要不要带只家里养的土鸡,她给我们备好。公公说这一走,又要大半年才回来了。离别会有,只是突然地提起,让我们都有点措手不及。回头看家里的一景一物,还是熟悉的摆设,却似乎带着点伤感。
我跟圆圆说,明天嫂嫂就要回去上班了,他说那你给我拍张照片吧!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我说,好。
正手捧手机电子麻将打得不亦乐乎的bigger突然抬起头对我说:“记得第一次离开家乡出远门还是上大学的时候,爸爸陪我一起去报道,我跟妈妈道别,妈妈就站在厨房的灶台边答了声好。那一刻,我特别想哭。”
关于离别,我总会想起高中湘妹子的语文老师,每次离开家,只身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身影。于是我每次离开,也幻想着她的潇洒自如,假装强大。还好,不论多么不舍,到了新的环境,上了工作岗位,一切终会不药而愈。然后继续期待放假归家,再离别,周而复始。
世间拥挤,人潮让你我无法喘息,那就停一停,回到家乡,见见熟悉的人儿,让心歇一歇,再出发。我想这就是出门在外游子们最深的牵挂。或许,这也是春节的意义。
5.月是故乡明
夜晚,抬头仰望,满天星辰,竹影婆娑。整个乡村笼罩着静谧安逸的气息。生我长我的老家也是在这样一个寂静的乡村,上学时候每次放假都会回去陪爷爷奶奶待上一周时间。在bigger的家乡,鸡犬声闻,远离城市喧嚣,放松心情,这里,有我小时候的回忆。
晚上看完了人民日报推送的《武汉加油》的视频,视频中老爷爷一开口,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天晴了,满天星辰,月亮也出来了。我问bigger,这儿的月亮跟我们在三亚看到的月亮是一个月亮吗?
Bigger:“不,月是故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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