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萌宝,我小时候的玩伴,真的会给孕妇检查(埋在泥石流下面的72天之37)
我焦急地喊萌宝,萌宝!萌宝却若无其事地出现了,她抓住我的手说,别喊,吓醒别人了。
哎,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我说,你跑哪去了?你干嘛躲这里?
我还在问她,她赶紧嘘的一声,制止我说话,指给我看远方。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见很远的山上,有一点亮光。好像一闪,又不见了。
我问,那是什么?
她说,不知道,可能是有人在那里。
过一会,那个亮光有出现了,这一次比较亮,我看清楚是汽车的大灯。应该是有汽车朝这边过来了。但我们听不见汽车的声音,可能还是太远了。
奥,他们来了。萌宝默默地说。
什么?谁?谁来了?我赶紧问她。
哦,我们还是回去再睡一会,天亮了,恐怕会有事情做。
什么?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会有事情?什么事情?
萌宝拉着我的手,把我从树丛里拉出来。她使劲拽我的手,要我赶紧回车上去。
我也觉得外面风大,有点冷,就上车了。
我们坐好后,我还是抱住她,用大衣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样,她就暖和多了。我贴着她的额头,嘴唇对着她的眼皮,低声问她,你知道些什么呀?啊?告诉我,那辆车是谁来了?
萌宝一点也不反应。她好像又独自睡起来了,把我这个抱紧她,给她取暖的人当作是多余的,置之不理。
我也没办法。这个谜一样的萌宝,就是这样,一路上都在欺负我。唉,她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她的大人,怎么到现在都不现身?这个大人,怎么会这么沉得住气?
我气呼呼地想着,另方面对萌宝更加充满好奇。这给小女孩绝不是一般人,她肯定有某种更为神秘的背景,也许会有更为奇怪的事情发生,等着我去经历或者发现。在这个怪事频现的现实世界里,我好像失却了我在梦境里,那个叫作“造灭世界”的游戏里,拥有的那种智慧和判断力,这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梦境里的我,是那么镇定自若,那么举重若轻,经历了那么多的危机,都能稳稳地把握着事态发展的方向,控制住大局?而在现实世界里,我连一个陌生的小女孩都搞不定?我被这个难搞的萌宝耍得团团转,唉,我还这么喜欢她,真没办法了。
我在恨恨地思索中,又慢慢睡着了。这次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萌宝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我出去车外面,看见一些人,在村边的小河那里洗漱。有几个村民在洗东西。一些妇女用以前我见过的那种木槌捶打衣物,把脏东西打出来。还有人杀鸭子,在河边清理鸭肠子。一些鱼清晰可见,在鸭肠子下面游来游去。这些都是很好吃的淡水鱼,我知道,我小时候,钓过鱼,这种鱼叫蓝刀鱼,最喜欢吃鸭肺。
我回头,看见村头大树下,有人在那里支起理发摊,有个人在那里剃光头。还有人在旁边向车上下来的人兜售吃的。我想看看有什么可口的,我也是太饿了。昨天上车后,就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
就在我四处转悠的时候,萌宝神奇地出现了。她不说话,拽我的衣角。我回头,看见她一手举着一个鸭大腿,是刚刚烤好的,另只手指给我不远处的那伙人。我跟她过去,那里有一个烧烤摊,是村民临时搭起来的,专门为大巴车上的外地人拷东西吃。一个正忙着的农民,看见我过来了,乐呵呵地说,啊,你爸来了?给钱吧,二十五块。
啊?什么?我看着萌宝,她也乐呵呵地看着我,嘴里还用力嚼着鸭腿肉。我这时明白了,感请这萌宝是吃了人家的鸭腿,等我付账的。我只好给了那个村民二十五元。这也太贵了吧?我嘟囔一句。
贵?那村民撇嘴笑话我,嫌贵你别吃呀。
我想,也是,这个鬼地方,什么东西会不贵呢?
我翻动他的烤架,抓住一块烤熟的鸭胸脯,挺大块的,香气很诱人,我问,多少钱?
一百。这村民说。
唉,贵得离谱呀,可是我实在是饿了,就买了。
我和萌宝回到车上,打开矿泉水,一边吃鸭肉,一边喝水。萌宝吃完她的鸭腿,还用小刀割了一块我的鸭胸脯。她小嘴吧唧吧唧吃的好香,真是一个好可爱的小女孩!
我想找村民家要点开水,想泡一盒方便面,喝点热的。但已经有村民提着大茶壶来了,茶壶里就是开水,泡方便面一盒,给他5块钱。唉,真是会挣钱!
我泡了二盒康师傅老坛酸菜面,萌宝也喜欢吃牛肉面。我们用方便面泡着饼干和面包吃个饱饱的。萌宝吃完了,还伸个懒腰,打了个嗝。她下车去洗手洗脸。我则在后面看着她,心里一直纳闷,她的家长,究竟在哪里?怎么可以这么沉得住气呢?至于别人,包括大巴司机,早就认为萌宝是我的孩子了。
这时候,村里头好像热闹起来。一会,我听见是有争吵声。一些人赶过去看个究竟。我则拦住大巴司机问,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大巴司机不耐烦地说,走不了,前面后面都被堵住了。要等通知。我问他有谁会通知?他说,公司会打电话通知他,公司一直跟当地政府联系呢,知道公司的大巴有一车人被困在这里了。我一听,政府知道了我们的困境,就想,他们应该会想办法解救我们的,心里也就定了很多。
我跟这些人进了村子,看看人们都在吵什么。萌宝比我走得快。她钻进人群里,一会就不见了。她确实有点神不知鬼不觉的迹象。
村子的一头,一个斜坡上,有几户人家的房子是连在一起的。其中一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有人在里面大哭大闹。还有人急吼吼地扛着锄头之类的东西往里挤。我被几个人推搡到一边。一些看热闹的人也被挤下了坡道。我问他们,上面干什么呢?他们也说不清楚。我再找一找萌宝,她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问别人看见一个小女孩了吗?有人指给我看,说,你孩子挤进去了,在院子里呢。
唉,这个小鬼头,她又去看什么热闹呀?人家要是打架,你不是就危险了吗?我听见上面争吵更加激烈了,好像有人要动手了。
我有点担心萌宝。我挤上去,想找一下萌宝。
这时候,我看见她挤出人群,走下坡道。我迎上去,把她拉在手上,好像生怕她丢了一样。
她笑嘻嘻地跟我下坡,拐弯出了村子,回到我们的大巴旁边。我一路上问她看见什么了?她说,正在吵架。我说,我知道,正在吵架。她说,那就得了。什么叫那就得了呀?我生气了。这小丫头,简直是那我开刷呢,自己上去看了个究竟,回来就告诉我吵架,你倒是说说他们都在吵什么呀!
见我生气的样子,她说,你别急,等会我们就知道了。我说,用你说,等会那些看热闹的人回来了,我不会问别人吗?
她笑呵呵地说,不用问别人,别人会来请我们的。
什么?谁?谁请我们?我惊奇地问。
不急,等一会就有人来请人了,到时候,我们自告奋勇就行了。
啊?自告奋勇干什么?
接生呀,产前检查。
什么?那家人,有人生孩子了?
对,看样子那个孕妇要早产,肯定需要找大夫,这里哪有妇产科大夫呀?
那我们也不行呀。
怎么不行?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助手,我们给她接生。
什么?你个小丫头疯了吗?
我没疯,放心了,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是助产士吗?
我想起来了,她是跟我说过,昨天在大巴后面摔跤的时候,说她协助她妈妈帮别人生孩子。
可是,我以为她就是在开玩笑呢。这么点个孩子,自己还是个小娃娃,才刚刚有个床头高,就自诩为可以给人接生的助产士了?
可是,我可不会接生呀。我告诉她。
你不用接生,你就在旁边看着,给我递东西就行。
哎,这小毛孩,把我当她佣人了?我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马上问她,你家大人呢?你爸妈不在车上吗?
唉,你怎么老是纠结这个问题呀?有完没完呀?
我说,没完。我不能让你这样乱来。你爸妈不在车上吗?你爸妈不是医生吗?干嘛不让他们接生?
哎,你呀,呆哥,别死心眼了。
什么?你叫我什么?我一听,这小丫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叫我呆哥?看不起我吗?我呆吗?
哈哈哈,她笑得人仰马翻的。她说,别生气,我一时忘记了,你失去了以往的记忆,所以,不记得你的这个小名了。
什么?我小名叫呆哥吗?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名?我怎么一点不知道自己的小名?
这个嘛,她一副严肃的样子,突然像个小大人一样昂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说,呆哥,你小名就是呆哥,不过,你忘记了,但是,不用多久,你就会想起来的。所以,你别急,耐心点。
啊?这个小女孩变了个人吗?她到底是谁?难道她幼小的外表里面,藏着什么惊天的大秘密吗?难道说,她掌握了我的过去吗,她来自何方?怎么就比我还知道我的过去呢?
这时候,我好像觉得这个女孩的来历真的是不简单。因为,在一瞬间里,好像察觉出她声音里的那种熟稔的味道。她在我的怀里酣睡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跟我在那个梦里面,一缕游思进入到命之归结地里,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出来指引我的时候一样,那样的安详,宁谧。我感到十分地贴心,十分的温暖,好像抱着一团火,一团神秘的希望。
这个小女孩,这个萌宝,究竟是谁?她跟我的过去,究竟有什么神秘的渊源吗?
我望着眼前的萌宝,说不出话来。有一瞬间,我好像看见她变得十分模糊,像是在梦里看见的人一样,看不清脸上的模样,一会她的身体上下都发生了重影,好像蒙上了一层无形的光芒,似真似幻,闪烁飘逸,她好像是要在我眼前消失了。我惊讶地呼喊,萌宝!想抓住她,但我抓了个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喊我。
呆哥,呆哥!醒一醒,呆哥!我听见萌宝在喊我,我醒了,我坐在大巴座位上,车上只有我们二个人。我醒来,看见萌宝一脸焦虑地望着我。她问我,你好点了吗?
我好了。我说。我这时候,是真的醒了,好像自己经历了十分漫长的一场梦,真的醒来了。我看清楚眼前的萌宝,这个萌宝,就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一年级上学时候的同班同学。啊?我全想起来了。我那天被她,这个可恨的萌宝,用一块砖头砸了后脑,我昏了过去。不知道经过多久,我醒来,就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我成了失忆的小孩。后来,我退学了,休息一段时间,我妈给我转学了,我就再也没见过这个萌宝了。不久我听说,萌宝得病死了。那时候,我还哭了。虽然,我心里面恨她,但我还是喜欢她的。
小时候的萌宝,就是这么大,我们就是在她这么大的时候,认识的,她是刚刚随父母搬来我们这里的,插班到我们班的。刚来不久,我们都知道她的小名叫油饼脸。因为,她脸跟她妈一样,是大脸盘,圆脸,跟一块大油饼一样,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那时候,她爸妈跟我爸妈是同事,这样,我们有时候就一起去医院找爸妈玩。我们在一起多了,就有了二个人彼此之间的秘密。其中一个就是,我管她叫萌宝,她管我叫呆哥。不知道这二个小名是怎么起源的,但只有我们二个人知道这二个名字。我们只在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彼此称呼对方这个小名。
但,她为什么那天用砖头砸了我?我想不起来了。我被砸后,失去记忆,后来是不是影响了我的智力呢?这个可恨的萌宝,是不是害了我的一生?我为什么长大了,还这么孤独,还如此自卑和自尊心特强,还是不能还好地跟人相处?是不是都跟几十年前的那个砖头有关?
还有,更为诡异的是,这个萌宝,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她怎么还是那么大呢?她要是没死,也应该有几十岁了,跟我一样呀,怎么还是这么小?让人觉得她是我孩子呢?
这些都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我看着萌宝,希望从她的眼里看到答案。我等待着,她的解释。
这回你知道我没有大人带着了吧?我爸妈都死了。
什么?你爸妈死了?我听说是你死了呀,怎么是你爸妈死了呢?
哦,你听的就是你听的,但你看见的就是你看见的呀。这个萌宝开始说出富于哲理的话来了。
看来,她的智力一直在我之上,怪不得一路上她都在欺负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她欺负我是欺负惯了。
有人来到大巴前喊,有医生吗?有人会接生吗?
有几个围上来,但没有人接话。大巴司机问,怎么了?有人生孩子了?
对,那个人家,儿媳妇要生了。
这时候,萌宝拉着我,走下大巴。她冲着来人说,有,这里有助产士。
什么?那个人看了一看我,说,是个男的?男的妇产科医生吗?他问我。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见我犹疑不决,那个人也不管了,拉起我就跑,边跑边说,男医生也行,能接生就行。
我被拉到那个坡顶的人家里,那个人一路喊,让一让,让一让,医生来了。
我被让进里屋。一张脏乱的病床上,一个瘦弱的女子,看不出年纪,披头散发地躺着,好像没有一点气息了。该不会已经死了吧?我心里一凉。
萌宝凑上来,她爬上床,旁边的人,想拦住她,但我制止了那个人。我说,给她看看。只见萌宝爬上床后,解下她的背包。我才发现她还背着一个贴紧后背的双肩包,因为背包的颜色跟衣服颜色一样,所以我没注意到。
萌宝从包里拿出很多东西,有一副很小的听诊器,她像模像样地给孕妇检查起来。我把旁边的人劝走。我说,孕妇检查,大家还是出去一下。有个妇女,看上去很有身份的样子,应该是大城市来的知识分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您是大学教授吧?您的孩子这么小,就培养她行医了?我苦笑了一下。另有一个妇女,看上去还要老一些,显然是这个村里的村民,手里攥着一块抹布,想留在屋里,但被我撵了出去。我关上房门,让萌宝独自进行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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