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风,冷飕飕的,枯枝败叶,落花凋零,这才是真正的冬天,唯一遗憾的是没有雪。想来世事艰难,悲欢离合,莫过于此。这个冬天,最美妙的事,就是在沈丘过年。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自从决定在沈丘过年那一刻,些许遗憾,些许焦虑,亦带着一种释然。其实,我内心早已经忘了来时路,不负归途,就像院子里的笼中鹦鹉,只想静静的待在一方天地,呢喃自娱。
洗澡、拖地、做饭,哪一件事不认真,只为了心中那久违的平静。暮色沉沉,冷风吹着,冰冷刺骨,穿街串巷。我的惊讶,恰如其分,虽不居住柘城那座家乡的城,然更加喜欢纯粹与美好的沈丘。
回家亦是读书写字,在这里无人打扰,更多的是独立思考。汪曾祺先生说:“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简短几个字,却道尽万千人的心语。但是,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体会不到文中的情感,我惧怕婚姻,亦曾惧怕死亡。如今无惧风霜雪雨,也不管离合悲欢。
曾几何时,我亦是别人眼中的哥哥,却活成了别人眼里的叔叔。犹记那年,初来沈丘,侄女不过五六岁,陪我聊天说话,煞有介事地像个大人。如今上了小学,有了自己的主见,没有往日的乖巧懂事,亦是可爱。可见,世间许多美好,总是抓不住的。
有些事,想告诉她,无奈脑海中,那些村里的故事,记忆早已经模糊,虽有许多温情,亦有感伤之处。不想在这个陌生的村子,告诉她一些陌生的故事,唯有倾注笔端,诉诸文字,谁看见了,也无须懂。
爷爷喜欢养花,我也喜欢。无奈生活繁忙,容不得一点空闲。院里的花朵,大多凋零,有些被冻的萎靡不振,像是死去多时。独自徘徊在院子里,看鹦鹉呓语,观时光落幕。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外面的世界很是喧闹,邻居家有人去世,今天出殡,孝子贤孙们,各个哀伤难过。我眼前所见之景,虽不曼妙,却令人思索。大狗小狗不知所以然,胡乱的叫着。
关了灯,屋里一片黑暗,静静地听着夜色的浓重。不由得想起远在家乡的父亲,他辛苦操劳半辈子,被光阴驱使,不再是当年的小伙子。为了这个家,忍受了世人的冷嘲热讽,我甚至有点儿不敢面对他,这次不回家,不是怕别人为我的事情操心,只是内心惧怕面对那个家。
可能是我多虑了,毕竟三十岁的人了,父亲也五十多岁了,他是我最亲的人,我很尊敬他。父亲本该健健康康,享享清福的,做他喜欢做的木工活儿,与母亲执手相伴,共同把这个家过好。可是,世事就是太过于扯淡,多年前的变故,让这个家破败不堪,我亦不敢正视那个家。
母亲年龄也大了,我还记得三十几岁的她,那时的她忙于家里的活儿,加上拉砖坯子挣钱,落下了一身病,为人又太过于老实,性格耿直,也得罪了不少人。因为一个不起眼的矛盾,我迟迟不肯原谅她,这几年,与她对话,亦不超过五句。
我恨我自己。其实,我心里想回家。想起儿时母亲坐在黄色的灯泡下为我们一家人做布鞋,我偶尔用眼睛偷偷地瞄一下母亲,只是为了看清她的模样,那样柔和清丽,像第二天早晨屋瓦上洁白的雪。后来,就那样我与母亲相互恨着,我好几次想摊牌,但又无法原谅我自己。心里的那一关,我始终过不去。
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我也不知道在逃避什么,不恋爱不结婚,用这种方式和她对抗着,见惯周围人的幸福生活,我亦不敢羡慕,甚至不放在心上。于爱情,早已成过往。于亲情,早已经彻底失望。但心中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活下去,不能寻死。
在沈丘生活五年了,内心觉得这里才是我的家。想要在这里安稳下来,只是身上的银两不够,否则也不会寄人篱下。遇见了一些人,让我不轻易迷惘,不言悲伤。
我亦渐渐地爱上了沈丘这座城,只是现在的生活还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地守候时光,静静地等待着。独自飘零久,困窘无助时,亦志气不减。这些年也过去了,唯一支撑我挺过来的,可能是心底那仅有的一点点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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