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起得特别早,想趁着头脑最清醒的时候把作业布置给学生,缕一缕今天的工作任务,然后开启新一天的战斗,这样到时候至少不会手忙脚乱吧,我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待编辑好最后一条消息后便起身下了楼。
妈妈早就不声不响地起床了,这是她几十年如一日保持的习惯,也让她几十年如一日保持了对我们这代人作息的强烈鄙夷。小时候特别不喜欢妈妈这种太过主观的对比,一度认为这是对我们睡眠的“霸凌”,甚至觉得它存在着某种旧社会观念对新社会观念的挤压,所以很长的年岁里,为了维护内心自以为是的新观念,我们常用“哇叫”在无数个清晨里掀起一次又一次的抗议。只是后来,时间继续向前流淌,再回头看来时的路却发现,曾经再过尖锐的喊叫也抵不过那些年无声的时间,恰恰验证了那句“岁月失语,惟石能言”。
今天的风劲大了点,一路都能听到远远近近的低吼,有时其中放肆的一股甚至搅起地面的塑料袋或其他的什么碎杂物猛地往上一跃,然后重重砸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以显示它的无穷威力。如果是深冬或者盛夏的烈风,我或许还会有点心存畏惧,害怕它冷不丁上一股更猛的劲儿,怼得你寸步难行。然而这是个初春的季节,这个向来以温婉著称,以温柔待人的季节,大概不会如此莽撞地留给人们以惊惧。
快到党群中心的时候,模糊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听音源不像是在大厅,更像是在附近的旷野。我加快了脚步,一边循着音源,一边竖耳辨听,同时一边暗想:“这个点会有谁出来呢?该不会是干坏事的吧?”待路口拐弯走近后,才发现是村里张书记和对面村口的一个志愿者,他们正在重新摆弄我们村口的路障,我小跑着到达了现场,看到地面一片狼藉,像是曾有摔打的痕迹,于是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支书阴沉着脸说道:“昨晚半夜某村XX喝酒了,跑这儿来闹事,把设置的路障和围栏全部推倒了,哎……”
“哦,”,我沉下了心,然后继续追问道,“那他人呢?出去了吗?”
“没有,被他儿子追回去了,人清醒后承认错误态度还较诚恳。”村支书有点无可奈何,罗着腰,点了根烟继续说道,“你今天盯狠点,不能让人随意进出,但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要注意安全,有情况给我们打电话。”说完便蹬上了他的摩托车拂袖而去。
我点头应允,望着他的车突突往前开,直至他身后的一切渐渐消失在路沿的抛物线里。风依然在耳边呼啸,身后的树枝连带着树叶在风中摇摆,无意间把投在地面的光圈截切成了各种不规则的形状。冷静的片刻,我突然设想,如果是我面对这样的情形,一定一定是无可奈何,因为你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是:我们绝大部分人是惧怕暴力与冲突的。
霎那间,昨天糟心的一幕冲进记忆里:隔壁村的母女三人因自家村口封闭便驱车蛮行横穿田地,企图从我们村口开出去,当被村干部拒绝后,母女三人便下车开始破口大骂,甚至威胁要盲冲过路障,不论伤到谁,村干部几近乞求地做着解释工作,我们一行志愿者也尝试做解释工作,承诺需要任何物资村委会统一登记购买,而他们却执意不肯,强行要求开车出去,眼见冲突一触即发,村干部最后不得不答应放行,母女三人得意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扬尘而去。
现场的情形有点令人生气,但是想想,莫名觉得有点悲凉。遵守规则是社会常态,然而另一面,却是极端的反常,因为在我们的身边总会存在这样一群人:总是尝试挑战大环境下的某种规则来验证自己在小环境中的某种“权威”。比如前面的母女三人,又比如更前面的醉酒男……所以,这样看来,不同时代的社会进步不能单一强调对大多数人的教导,有时候特殊时期反而要强调对极少部分人的训导,关于这一点,二八定律大概能解释得通。
中午吃完饭,没有停留,便安排上了岗。除开因为密集的检查,更多的是从上到下对防控的极度重视。而前天公告出的附近村一位村支书因感染新冠去世后,我能明显察觉到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头布满的沉重感,它无声无息蔓延至你的每一个触觉里,而每一个受者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通过稍微调整得到些许喘息,我想,这大概也是每一个战疫一线人员的心情。
然而,生活还要继续,“或许你也一样,在人生的谷底,或许你会觉得自己太渺小而无能为力,但不代表你不能做点什么,千万别小看自己,你总能做些事情,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因为在我们向好的生活里,需要有人仰头前行,也需要有人匍匐前进,既然目标一致,又何惧未知呢?
想到这里,我还是喜欢雪莱的那句:“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那么,春天已然来到,我们只需静待花开而已……
今日有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