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员也给自己点了根烟,抽到一半跟他说,从未见过许元屹的爹妈那么刚强的人。许元屹的父亲来时穿着一条单裤,卷着裤腿,坐着政委的车走了一天上山。到烈士陵园,西北风夹着砂刮得几个人眼睛通红。许元屹的父亲一滴眼泪没掉,挨着把每块墓碑看了一遍。到自己儿子墓碑跟前,也没说话,站了几分钟,扭头就走回车上了。
许元屹的母亲在招待室坐了半天,下午拿了一兜她在家里烙下的面饼子要去医院,说想看看那些娃娃。教导员问她有什么想法,尽可以提,他都会向上级报告。许元屹的母亲说,她想知道自己儿子最后的表现是不是勇敢,又问了教导员一句,我儿子,他是英雄吗?
教导员说自己参军这么些年,两个兵的父母最叫他难过。一个当然是许元屹,还有一个蒙古兵的父母,儿子巡逻时突发脑水肿,那天山上狂风骤雪,直升机无法起降,从下午拖到第二天早上,人就过去了。
蒙古兵的父母是牧民,从老家赶过来,那位父亲见到教导员就说,我儿子每个月都给家里很多钱,他有没有欠连队的人、欠你们的钱?我儿子不在了,可儿子欠的债还有他父亲来还。继而又说起那夜,蒙古兵的父母在连队浴室的担架床上为儿子擦拭身体,教导员和他们一道,用带来的白色粗布将蒙古兵从头至脚缠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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