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冬天的冷,是要过了冬至才会初见端倪,而一年中气温的最低点,一般出现在元旦前后,有的时候甚至会达到冰点。但冷归冷,南方城市,下雪毕竟是稀罕的。
在我的记忆里,成都是不会每年都下雪的。前年没有,上前年没有。倒是去年下了雪,而彼时,我们正在西安,在古城墙的脚下,在大雁塔,在回民街,在华清池,经历着一场真正的铺天盖地的北方城市的雪。
气温是从两天前开始降的,从昨天开始,刮的就是颇具威力的北风了,风扯乱人的头发,推着人前行,往衣领袖口的缝隙里钻。空气凛冽,虽然冷,却让人神清气爽。灰白的云层峦叠嶂一般,天边却透亮着,像是欲雪的天气了。果然,城市的一些地方开始下雪,极细小的雪花,夹杂在雨丝里。气温还是不够低,大多数的雪花,还没来得及降落,就融化成极冷的雨——冰雨。
城变得湿、冷。不过,再冷,也会有鼎沸的人声穿透;再冷,一钻进地下铁,就会被人群比肩接踵的温度温暖过来。
飘雪这样的雪,到了晚上就不受干涉了。清早,黯绿的树叶上、枯黄的草坪上、亲水平台的木板上、汽车的车顶、引擎盖上……全都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着。白昼变得白、晃眼,世界变得净、光亮。
小河边,乔木未完全萎顿的枝叶间,这里一团那里一坨地泊着一只只白鹭。这些大型的水禽,在这样一个白雪的世界里,似乎迷失了神智,忘记了捕鱼和飞翔的本能。
雪依然在下着,不甚大,但密,更像是五月间杨花的絮。乱风刮过,扯絮般地在灰白的天幕间斜织着。城市变安静了,平日里的市声仿佛被这雪的序幕隔绝了。行人的脚步放慢了,对着漫天的飞絮举起手机。
下雪,孩子们最是高兴。老师的手机传递着信息:教学楼的外廊,站满了看雪的孩子,五颜六色地点缀着灰色的教学楼。而更多的孩子,跑到了湿滑的操场上,去尝雪、玩雪,去撒野。这场雪,更像是上天在岁末年初,给孩子们奉上的一份礼物。
中午,煮了白水萝卜吃,又切一只苹果,剥几瓣橙,投入红枣冰糖和一只橘普,熬煮一壶暖暖的果茶。下雪的天,温暖的火和一壶氤氲着甜香的茶,或者再温一盏酒,加上仨俩好友,如此便有了:“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况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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