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与养孩子

开车与养孩子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情，有一个时刻却在我的脑海里紧密相连。不是修辞上的比拟，因为不合适；而我如此牵强、蹩脚地把两个词放在一起，仅仅是在洗车的那一时我想到了我的孩子！

        我的车置于户外，脏得惨不忍睹。无奈，洗车。当洗车工一点点地清洗完毕，看到焕然一新的车时，我也看到了之前被污垢遮蔽的剐伤蹭痕。突然间，我心里充满悲伤。这辆车，在跟随我的两年半时间里，伤痕累累。轮胎在第一个星期就被铁器剐了个口；第三个月，倒车时撞到一辆三轮上；一次，没有放下手刹，硬是卖力地开了一公里；两次，欲停车却错把油门当刹车，直接与树桩亲吻；若干次，道路狭窄，轱辘贴着水泥道沿“呼啸”而过……之后的之后，我做到了悠然听歌、熟练驾车，而我的车却已经不是当初我拥有时的浑然完美。这一天，我静静地坐在车里，毫不做作地对她说了四句话：对不起、请原谅、谢谢你、我爱你！

        然后，我想到了我的孩子。第一次当妈妈，完全不知道怎样养孩子，有的只是书上的理论和从长辈那来的经验，摸索前行。试想，正式学会驾驶前，我曾战战兢兢地摸过教练车的方向盘，好歹考了个证，算是“热身”吧。但是，妈妈没有“上岗证”，也不用考证，更没有“热身”的机会，生下孩子立即上岗。我以为我爱孩子，这就足已。

        多年之后，我终于明白，爱孩子和养孩子是两码事。多少个日子，我以爱的名义要求他、责备他、控制他。十个月的时候断奶，长辈说，“速断速决”，头一晚断奶，第二天送他回老家；两岁多上幼儿园，我们威逼利诱，他不得不去；四岁一点，天天晚上读经典，必须读；五岁多，学轮滑，锻炼身体，没有选择……男孩要坚强、男孩不能哭、男孩要勇敢……因顶嘴，我打嘴巴；因欺负小孩，我拧耳朵；曾动用棍子打过屁股……这是长辈的经验，我以为我们就是这么成才的，如果我算“才”的话！！甚至，当着他的面，我与他爹狠命吵架；甚至，我情绪烦扰，对他乱发脾气！这是多么不堪回首之路！

        然后的然后，我学会了爱、学会了接受、学会了宽容、学会了“静等花开”，学会了当妈妈，代价是我的孩子的“累累伤痕”。那一晚，我真诚地在孩子的床头说：对不起，妈妈第一次养孩子，不懂方法，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请原谅！谢谢你一直宽容妈妈，顽强坚韧地成长，并且长得这么好，谢谢你，我爱你！对不起、请原谅、谢谢你、我爱你！！！大概等这些话太久了，那一刻，他泪流满面！

        也许，有的人一开始就能胜任妈妈这个角色，就像很多司机新手上路也很少出事故一样，她们用爱心和耐心把孩子养得很好。这样的妈妈很幸运，上帝赠予了她很多当妈妈的禀赋；而大多数，像我一样的，都需要学习。谢谢我的孩子，让我自省、让我成长。多少个静谧的夜晚，我感恩不已：我何德何能拥有这么好的孩子、这么好的家？！感谢至高的造物主、感谢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