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秘密。
有些藏着自己的窃喜,有些难以启齿。
说不出口的秘密,总害怕被人知道。
你曾经喜欢过谁,你暗恋着谁,你和一个不能光明正大牵手的人在一起过,你心里藏着些不被世俗接纳的小九九。
在感情的世界里,如潮水般汹涌地向你袭来的时候,你措手不及,你又无可奈何。
多么希望,秘密,永远都是秘密。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会终日惶恐,提心吊胆,怕被揭穿,怕背上恶名,怕那些流言蜚语,怕在睡梦里喊出不该喊的名字。
告慰自己,何必呢?
与其天天担心秘密被人揭穿,不如自己光明坦荡,用最平淡的心,面对那些被揭穿的无奈。
说起来多么轻松!
这个世界上,又有谁,真能活得那么潇洒!
第二天,路晴和姚若云一起去了市电视台上班。
面对新鲜的工作,新的伙伴,好奇心战胜了恐惧,让她们每个人都焕然一新。
散发着纸墨气息的打印工具,规整的格子间,办公桌上整齐的文件夹,崭新的电脑,如此种种,都是刚毕业的学生心中所想的样子。
姚若云的工作任务是拍摄海报,路晴当然是电脑设计。两个人干惯了这样的工作,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困难。
只是,坊间一直在流传,咱们的经理,如何的年轻有为英伦潇洒,是台长唯一的儿子,刚从国外学成归来,简直一高富帅,最关键的是,至今依然单身!
几个女人在吃饭的时候,依然叽叽喳喳地说着经理的趣事,尽管脑中无限幻想,表现在言语上,更是垂涎三尺的滋味。
姚若云和路晴相对吃着饭,一边听她们说,一边也闲聊着。
路请问:“昨天,美了吧?”
姚若云有些脸红道:“我太丢脸了,半天说不出话。”
“是太紧张了吗?”
“是啊!真是没想到。”
“是没想到他能在那个时候出现?还是没想到再次面对他,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姚若云白了路晴一眼,撒娇道:“不要这么直白吗?人家还需要时间接受!”
路晴大开眼界,“天哪!这还是我认识的姚若云吗?你竟然也会柔情似水地撒娇了!”
姚若云真的被路晴打趣到无奈,“我的好晴晴,你就绕过我吧!你到底想不想知道情况?”
路晴笑着闭嘴了。
“他跟以前很不一样了,我甚至觉得,这才是他的本性,以前那样子,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哪里不一样?”
“成熟了很多,一下子有了男人的气概。在他面前,我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女人,我很想闻一闻他身上的味道,仿佛那是灵魂的镇定剂,能让人沉醉。”
“这么高的评价?我都忍不住想要看看,令狐学长,究竟变成什么样!”
“给人的感觉,很踏实!没了以前的狂躁,现在,就像一个沉淀下来的男人!”
“快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姚若云想起,昨天,令狐慕带着她去了雷霆会所。
一路上,被他牵着手,姚若云竟然也没有拒绝。甚至,很享受,舍不得松开。
害怕再松开,这个人又是消失几年。
只是,忽然见到令狐娇对令狐慕笑,令姚若云不明所以。
这俩位,以前不是一直都敌对的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忍不住紧紧捏住了令狐慕的手。
令狐慕宽大而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慰了她,看着她的眼,那幽深的潭水,温文尔雅的样子,一下子令姚若云陷了进去。
又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
全部敞亮的窗户,有一丝淡淡的烟火气,床单一丝不苟地躺着,玻璃杯无暇透亮,墙角多了一个书柜,整齐地摆放着一些书,一眼望去,有很多杂记。
令狐慕拿来两杯新榨的果汁,递给姚若云。
“唱累了吧?来,喝了咱到四楼唱去!”
“才不!”
姚若云喝了一口,一口回绝了。
“为什么啊?”令狐慕坐在她的对面,吸着吸管,一边笑一边盯着她不放。
“我唱歌实在不怎么样。”姚若云撇了他一眼,率性道。
“唱得很好啊!”令狐慕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不好!”
“那首很好!”
“那你是说其他的不好了?”
“嗯,都好都好!”
然后,两个人忽然就一起笑了。
姚若云放下果汁,躺在了床上,她想起那天,就是在这里,因为一根长头发引发了一场不见血的血案。
令狐慕看着床上的姚若云,幸福地笑着,他躺在了姚若云的身旁。
望着近在咫尺的窗户,窗户外蓝蓝的天空,几朵白云在游荡。
“想我吗?”令狐慕又一次问了姚若云。
“想了。”
有些意外,姚若云承认了。
令狐慕短暂的惊愕过后,便是狂喜。
但他还是稳住了自己,“我很想你,姚若云。”
“我也想你。”姚若云仿佛在用做数学题的口气,很凝重地说这句话。
令狐慕却很高兴。
“这么多年在外头,每当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就全是你。我总感觉自己跟你已经认识几辈子了,我以为长时间的不见,我会渐渐忘了这份感情,我以为自己不去想,忙于其他,就会想不起来你是谁。可是,越是这样,反而在梦里,越容易梦见你。”
“我离开的时候,是出于无奈和绝望,我想离开这个冷漠的家。回来的时候,一直想着,怎么夺回自己的东西,完全没有料到,我变了,他们也变了,忽然间,什么都到手了,只有你,我最珍贵的,却依然离我咫尺天涯。”
“今天,听到你说很想我,我真的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坐在动车里,望着车窗外那缓缓后退的山缓缓后退的景,那些需要劳动人民辛勤耕耘若干天的田地,一眨眼就过去了。那些能容纳上千人的工厂,也不过一息的停留,绿油油的树林,浅蓝色的大棚,随处可见的一架架高压线桩,报废的车辆……
“这样一片广阔而又肥沃的土地,养活了上千万的人民,我只不过是其中小小的一个。
“养活一个人容易,养活千万人难。
“七十年前,也许这片土地还战火缤纷,热血满地。七十年后,这里庄稼满地,工厂遍地,高楼林立。
“时光是最睿智的老人,他缄默地见证着岁月的变迁。一个人成功了,一个家庭崛起了,一群学校住满了孩子,一栋大厦平地起。也有人失败了,家庭落魄了,学校搬迁了,高楼倒塌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亘古不变。
“气象万千,成千上万的叶子,也没有雷同的。
“为什么,茫茫人海,我偏偏遇见了你?
“瞭望远方,被某棵树挡住的背后,也许就是一个村庄,一个能容纳上千人的村庄。
“多少人的故事,我们都来不及了解,这一生就过去了。
“为什么,我偏偏对你如此了解?
“姚若云,距离越远,我越想你,回来的时候,偏偏没有勇气,直面你。”
……
令狐慕也不清楚自己絮絮叨叨地和姚若云说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后来,两个人都睡着了,躺在了这间房里的这张床上,伴着暖暖的阳光,酣然入梦。
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两个人能如此释然地睡在一起。
“令狐慕,我很想你。”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你。我坐在图书馆一层的自习室里,看着旁边空荡荡的桌子,即便骄阳似火,我都心如死水。”
“你走之后,我忽然发现,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我竟然不习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锻炼,没有人和我口头交锋,我觉得生活如此无趣!”
“后来,开始收到你从不同地方寄回来的明信片,看着你的笔记,就觉得仿佛看到了你。我好像能看到你的开心你的难过,也能看到你离开的无奈,一个人在外的孤独。”
“令狐慕,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为什么我对你这么难以忘记?”
令狐慕笑了。
“姚若云,我们小时候就见过。”
姚若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真的吗?”她诧异地盯着令狐慕看。
“真的。”令狐慕含笑肯定道。
如果有一件事情,你自己一直心如明镜,对方却不知所以,内心里还是会有一种无以名状的小惬喜。
姚若云看着令狐慕有些迷惑,但她真的没有任何印象。
她摇摇头。
令狐慕看着她的发丝,她的脸庞,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口她的耳,眼前仿佛变成了那个小女孩的模样。
“小时候,在城市南边的一个废弃工厂里,你把一个被捆住的小男孩救了出来,还记得吗?”
这么一说,姚若云想起来了。
她一直对那个小男孩印象深刻,直到高中还念念不忘。
原因很简单,初次见他的时候,他白白净净的脸,秀气的面,灵动的大眼睛有些惊慌失措,有些无助。无意间走进来的姚若云被深深地打动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小女侠,但,那个时候,她偏偏鼓起勇气,奋不顾身地进去就他。
事后想起来,总是心惊胆战。
但,这并不是最难过的。最难过的是,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个男孩。那个曾是她花季少女时代,梦中情人一般存在的小男孩。
她甚至想过,也许长大以后,他就更帅了。
后来,无数次幻想着,也许某天,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她会不经意间与那个男孩擦肩而过,她会一眼就认出他来,然后装作不经意似的跟他打招呼:“嗨,你好吗?”
有那么几年,每次她最喜欢干的事,便是在茫茫人海寻找那个记忆中的影子。
只可惜,一次也没有如意过。
后来,姚若云觉得,也许,他长大了,胡子满脸,又会长青春痘,也许不比以前漂亮了,也许,变成一个大胖子了,也许,晒黑了,总而言之,不如以前好了,所以她认不出来了。
完全没想到,令狐慕就是那个小男孩。
“你……怎么不早说……”
世界太奇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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