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像是裹着在布满尘埃的塑料袋里。
我来的那天,整个世界都灰蒙蒙的。下火车的时候明明是中午,可从站口吹进来的空气又冷又湿。我拖着笨重行李箱,背着电脑被挤出站口后,迷茫的站在这座大都市的最边缘,不知何去何从。
一位好心的大叔,用夹杂浓重上海腔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懂。他又高声重复了一遍:“地铁口在那边!往左边走!”
我道了声谢谢,跟着人群继续前行。只是一会儿,大约过了不到十秒吧。天空竟开始飘起雨。人群加快了移动的速度,而我却不敢走快。我走走停停,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和地铁口类似的地方。
再向前走,我凭着三四年前的记忆,依稀辨别出这是我曾经走过一次的地铁口。我记得那会儿,我刚出火车站时,天空也是灰蒙蒙得,阴冷异常。那一次我回家之后,再记录本里写了一句话:“上海,像是裹在布满尘埃的塑料袋里。压抑,沉闷,让人无法呼吸,无法逃离。”
上海的地铁,会薅头发。
出火车站去坐地铁时,不是上班高峰期,很庆幸没见识到上海地铁站真正的模样。
在后来办理入职手续的那天,年少无知的我依旧按照平常的习惯,散着自己及腰的长发,就毅然决然的冲进了地铁。导了两条线路,加起来36站的距离。我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头发被一股浑厚的力道狠狠的往后拖。
上海的地铁挤,我是知道的。可是挤到薅头发,我还是始料未及的。
在人山堆成的地铁里,我觉得自己像个战士。我不仅要拼命护着自己脚下那块35码的地皮,还要随时准备着营救那一头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头发。
哎,我不断在心里默念:“下次出门要记得把头发挽起来呀。上海的地铁,可是会薅头发的。”
老板在黑板上画了一只绵羊的脸。它张着嘴,无声的仰天长啸。
上班的第一天,有太多你来不及适应,就已经顺理成章的事。
硕大的公司,有90%是程序员,9%是实施人员,0.99%是行政人员。而我是剩下的0.01%,唯一的一个设计人员。
我们开的第一场会议,我很努力得想要听懂。可一群程序员在一个大到可以听到回响的会议室里高谈弘论时,我还是恍然不知所措。那块两米开外的蓝色黑板上,被老板用黑色记号笔写下的东西,我连一个字都看不清。我只是越来越觉得,老板的字迹绘成了一只绵羊的脑袋。它长着长长的胡须,还有一长一短两个犄角。绵羊似乎很费劲的抬着脑袋,正无声的奋力的嘶鸣。
——2019.03.17/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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