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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封信(我离他好远)

第三百七十六封信(我离他好远)

作者: 居无所处 | 来源:发表于2019-01-19 06:32 被阅读22次

    亲爱的朋友,

      祝好!不知不觉,2019年的一月已经过去一半,下周就要开学了,我却心中惶恐不安。下学期,也就是我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还有四个月我就要毕业,但是我曾邀请来参加我毕业典礼的人,却永远不能来了。

      刚刚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哭,虽然很想放声大哭,但是实在做不到。我甚至觉得,一个人若是在想哭的时候,能够放声大哭,也是比较幸福的事。整个寒假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没有坐上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国,每天宅在家里玩游戏,读网络文学,偏偏就是不学习。明明先前定好的日语学习计划,每日学习一课,现在每天要复习的单词都懒得复习了。

      早上读完了蒋勋的《美,看不见的竞争力》,被好几个细节所感动。例如达芬奇违反教律解剖尸体,“坐在一堆毛皮、器官、尸体当中,写了一句话:奇怪,我没有找到灵魂。人类一直说存在的灵魂到底在哪里?我为什么没有找到它?我该解剖的全部解剖了。”我特别能够理解达芬奇的心情,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我明明把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为什么还是错了呢?

      读完之后,开始读李娟的《遥远的向日葵地》,读至第十四章外婆的世界时,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涕泗横流。李娟写道,“我却只知一昧拉扯她,不负责地同死亡争夺她。我离她多远啊,我离她,比死亡离她还要远。”那一刻,我想到了我的姥爷。

      得知姥爷半夜去世的消息之后,我和母亲便搭乘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回老家。姥爷的葬礼前,姥爷的葬礼中,乃至之后,我却一滴眼泪都不曾流下,也不曾痛哭。我看着母亲在姥爷的照片前失态,一下子跪倒在地,哭诉着姥爷不愿等她几天。我看着所有人都陷入一种狂热,一种类似攀比的表演,一种群体压力下的刻奇,毫无触动,甚至感觉有些荒唐。

      姥爷去世前一段时间,我回到老家,听舅妈唠叨姥爷的病情,病入膏肓,何必再多花这冤枉钱做一副假牙,听她埋怨我母亲不尽孝心,听大家像是哄骗小孩般哄着我的姥姥,姥爷不是肺癌,看姥姥每日为姥爷熬药,相信他很快就会好。我看着姥爷每日按时喝药,打吊针,沉默地看着这个世界,偶尔会看到自己的曾孙女而露出笑容。我说,姥爷我给你照一张相吧。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张相片,将会用在何处?我照了一张,两张,舅妈和表哥不甚满意,于是又继续照了三张,四张。最后他们发现,姥爷怎么照,也找不好了,因为生病,他明显地消瘦下去,于是他们决定,还是用以前的照片算了。

      我却不这么想,有一张照片我拍得极好,于是特意打印出来,贴在手账里。可是我却没有和姥爷正儿八经的合照,仿佛只要不去合影,就不曾告别。那个时候,我坐在他的身边,跟他说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吧。

      我意识到我离他一直很远,相隔七十年的时光,相隔半个地球,现在相隔生死。想到这里,又不禁湿了眼眶。

      祝一切都好!

      一月十八日 二零一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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