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是受到诅咒的反应
想不到,我和妻本来想尽孝,却无可奈何地要遭受父亲施加给我们的无形的压力。
在老家城市里住惯了的父亲,一个人自由、熟悉惯了,对地理的熟悉会加重心里的舒适。但我们担心他在做了疝气手术之后,无人照料可能会受到额外的伤害,便请他来成都,这样方便照料。
我想我的空闲时间更多,伺候长年累月没有住在一起的父亲,尽孝是当儿子的责任义务,父亲能在有生之年享受到一段快乐时光,也是我们的福分。
哪知,来省城做手术医院不按照父亲的意愿输液,加之父亲一贯以来都需要的生活的仪式感,在我这样平淡生活的人这里,没有得到满足,父亲可能便以为他来省城没有享受到隆重的接待,心理上倍感失落。心情郁闷,心里就沉重,身体就更加不适起来,做手术的地方就更加具有疼痛感。
年老体衰的父亲一生没有任何爱好,全部身心都专注于他的身体健康,又不具有良好的吸收能力,没有正确的科学态度,道听途说得来的“科学知识”和自我揣摩的异想天开,认为“在这个科技时代,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正好,几个还算有出息的儿子“钱有的是”。但是,他“倒霉”到“有钱都解决不了身体的疼痛”,而且这样的疼痛是“只要有钱就能解决得了的小毛病”!
父亲对我就怨恨起来:“不输液不打针不吃药看你妈的啥子病?!”父亲以为是我“不按规矩给医生红包”,或者“扣眉扣眼”心疼钱,才造成了他今天的痛……
越想越气的父亲,感到伤口越来越痛;越来越痛的父亲,对我就越来越气急败坏;气急败坏的父亲,就祥林嫂一样到处述说我对他的不孝。
父亲痛诉他这些年来的不易,甚至连他的生活费都是靠自己自力更生……差不多是所有的儿子都没有给他钱吧,不是他靠自己在城市里的“勤俭”,可能无处寻求一条生路。
终于,老家的长辈得到讯息,理直气壮地来“质询”我们兄弟。
这种“不孝”和“忤逆”,是最好的罪名,也最能摧毁我们来之不易的荣誉。
我不知道,求生欲望强烈的父亲,怎么会在耄耋之年,变得这样自私起来,而且为了自圆其说,居然可以信口开河!这些年来,父亲一直过的都是“从来没有当过一天工人,却享受到比退休工人都还高的待遇”的生活。
并且,农民父亲大半辈子过的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饱经风霜忍饥挨饿,忍辱负重一辈子,为什么到了年近八十的今天,却连做了手术之后一点正常的痛都忍受不了?!而且会疑神疑鬼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一月来,我和妻悉心照顾,夜以继日。我是从来没有做过饭的,但我坚持每天去菜市场买新鲜的鱼肉、菜疏回来,整天呆在厨房里,研究着给父亲做饭。我虽然做不出来山珍海味,但至少越来越可口,基本的营养是能保证的。
我是在尽作儿子的义务。虽然也心生怨厌,但我还是坚持着。父亲做手术入院的体重是96斤,现在是110多斤。我却从140多斤下降到了130多斤。
身体的明显变化不说,父亲成天的谩骂,甚至是诅咒,让从来生活平静的我头痛欲裂。
我知道父亲也缺少关爱,想通过咒骂来引起重视。但我们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啊,特别是心思细腻情感丰富的我,对不认识的人都尚怀悲悯之心,何况自己的父亲?!
但父亲那种希望生活处处处于隆重之中的想法,那种希冀可以时时为所欲为的做法,那种以为自己终于咸鱼翻身寄望于钱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处世方法,在陌生的省城一一落空了,耀武扬威的父亲便气急败坏起来,气急败坏起来的父亲,便向和他日日相处的我,抱怨甚至诅咒起来。
生活的恶习再加上自以为是的优越感,让对任何“有益身心健康”的方法,都生搬硬套的父亲,无所畏惧地逐一尝试,想不到很多时候都弄巧成拙。
过得不安生的父亲,想着法子让自己安逸,却不曾想过儿子倍受摧残。我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再也睡不着,翻身起床,路过父亲的卧室,听着父亲沉重的鼾声,我居然可以流下泪来。
我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夜夜失眠,日日无精打采。这几天看不下书写不出字。我都怀疑我会得精神抑郁症了。
可能这段时间父亲带给我唯一的好处,就是让我对生活、生命、人生、人性有了更多的反思,以及我在不眠的夜里有充足的时间完成简书的日更!
简宝玉写作群日更打卡第51天
网友评论
我父亲也是个自认为很有范的农村老人,看到你父亲我忽然觉得在老人晚年,给他找个伴实在太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