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几个小时的慢车,推开门,眼前全是熟悉的场景,母亲温柔地说一句“回来了,快来吃饭。”
我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一个多月的假期,没想象中那么长,却也不是很短。
有人羡慕我在外漂泊的勇气。说走就走的旅行,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有人却嗤之以鼻。说我不务正业。好像去漂泊的是他们而不是我。总之到最后,里外不是人。
回想起一个月前,我还在寝室匆匆收拾行李。考完试之后何去何从,我不知道。也不记得是谁的提议“去贵阳看看?”在网上联系了富士康的熟人之后,当晚我就买了南下的火车票。有时我会想,假如那天我没打通那个电话号码,我是不是会一直呆在家里?
初到贵阳第一天。按计划跑去贵阳市人才市场。令我没想到的是,负责招聘的主管告诉我“不好意思,我们暑假工名额没有了。”当时我两眼一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不过既然来了,不混出点名堂回去肯定会被家里人嘲笑。但很快,我发现自己带出来的钱全用光了。打电话给父亲。父亲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劝我回家。无奈之下只好向朋友借了500元。
由于没有一个人在外独自打拼的经历,我首先想到的是兼职中介公司。交了两百块的信息费,满心期待他们给我分配工作。然后要解决的问题是住。在没有正式工作之前,暂且住在旅社里。
第二天早上。父亲从贵阳回家,顺便劝我回去。我和父亲在河滨公园坐了两个小时。最终父亲拗不过我,同意我留下。临走时,父亲给了我两百块钱。给我说“明天还找不到做的就回家吧!”
在手机静默两天之后,我终于受到中介公司发来的第一份也是最后一份工作。去给房开商发传单,65元。我想都没想就去了。而此时我也找到住的地方。市中心一家求职公寓,每晚12的住宿费。推门进去,横七竖八地躺了一群人。后来才知道,这些全是出来找工作的大学生们。有的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但直到我离开,也没有和他们搭上话。
我的第二份工作,是在一家图书物流公司打理仓库。干了一天后,我意识到我这小身板完全不适合这份工作。于是去了快递公司,然而老板傲慢的口吻令我十分不满,我在装出一副未经市面的学生模样之后离开了。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地有几家公司发来邀请函。结果都是太远了,没法赶过去。
真正落魄的那天日期记不得了,下班后接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挂科了,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却在人行天桥上看着这座城市流泪了。那天加班太久,没公车回市区,也没有吃完饭,身上只有1.6元。遇到两个忘带钱的女士,我毫不犹豫地捐了我的1.5元。然后在公园大理石板上过了一夜。第二天我是走路回去的。回到住处脱下鞋,看着浮肿的两条腿。无奈地叹了口气。
再后来,去一家饭店做了服务员。刚上班第一天,累得我走回寝室的力气都没了。接下来几天,我几乎想着怎么逃离。却在每一次离开前鼓励自己“再坚持一天,一天就好。”不知觉中,坚持三十多天。
当我重新回顾这段经历的时候,我审问自己。你,究竟得到了什么?
这一个月,认识很多人。和学校不同,这里的每个人的经历拿出来绝对可以编成一本书。有在国安局当过保安的东北汉子;有刚上高中出来闯荡的;还有刚满16岁却整天“小朱.小朱”叫我的……在这里,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吃和玩,偶尔接到一份传单,大家伙会很兴奋地一起讨论要不要去吃,什么时候去;在这里,可以不用操心考试,不用为了一篇写了许久都没写出来的文章而徒增烦恼;在这里,每个人快乐的很简单,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也没那么多忙不完的事。日子无忧无虑得让人回想起就想再来一次的冲动。
这一个月,每天早上挣扎着不想起,然后是起床之后匆匆的脚步。路上,你准会遇见很多和你一样“懒”的家伙。于是,放慢脚步,有说有笑走在上班路上。我一直抱怨我在这里就睡过两个中午。其余的时间除了接待客人,让小伙伴睡得安心。我都会抱上自己笔记本在河边摇椅上悠闲地享受写作的乐趣。有钱的时候会在旁边冰淇淋店里买上个,虽然我一直吐槽他们家的冰淇淋25一个很贵。晚上,有时候会营业到十一点,回到寝室已是十二点了。但我很喜欢这里下班。下班之后,因为寝室太远,所以都是结伴而行。这时候,憋了一天的烟民会四处寻找身上还有烟的,有烟的也会很乐意将自己烟贡献出来。就连我这个只有喝了酒才会抽烟的也经不起他们的诱惑,叼一支在嘴上。然后嚎着“有烟有酒才是人生之类的话”去诱惑别人也来一支。最后,不分男女老少,一群人叼着烟骂着今天的客人讨论着休息时要上哪上哪好好玩一次或者吃一顿的欢声笑语中到了寝室。这让我想起高中那会儿,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下了晚自习,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回家,我家最远,因此有机会送他们到路口,那时候所有的话题几乎与将来有关。即便是这样,出试卷的老师也不知道被我们问候了多少次。自从上了大学,几乎只有我一个人,经常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图书馆,一个人忧伤一个人高兴。而这时候,我总会想起那些小伙伴,那些旧偏执。
这一个月,我戒掉了QQ,戒掉了刷微博。原来每天会在上面耗费很多时间,有什么都挂到说说上。发一条说说,期待有个几十上百条评论。那样心里还是挺爽的。现在,我也只是偶尔登一下看会儿新闻,再看看朋友说说。知道朋友过得不好调侃一下或者安慰一下。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依赖社交网络,也不愿再把自己生活展现在朋友面前。大概,喜欢发自拍的孩子都是渴望得到关注的孩子吧!
这一个月,我最开心的莫过于自己病好了,第一次痛得很到位,用“心如刀绞,欲哭无泪……”都没法形容我的痛苦。尔后再想痛一次找个借口去医院却再也体会不到了。有时候,压力确实能把一个人给压垮,夺取他所有的希望。但当你逃离那个让你窒息的地方,生活就会变得简单起来。当你四处寻找快乐的时候。殊不知,最简单的快乐就在身边。
在外漂泊的这一个月,感谢它给我时间去思考,去跌倒,去奔跑。我们看了太多书,就是没机会多出去走走。“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社会太浮躁,有时候,在追随他人的脚步时,难免会遗失了自己。但是不走,永远只是书本上的知识
在外漂泊的这一个月,感谢它给我给予我不同的感受和经历。不再害怕失败,不害怕哪怕已经看不到希望。这座城市半张地图被我和公交车走过。尽管很累很累,还是得到许多陌生人善意的微笑和鼓励。也学会去相信,没有过不了的坎,没有到不了的明天。
我关注很久一位作家在他寄给我的书里夹了一张明信片“你携带着自己去吃苦去受累,去争取去努力。这本身就是很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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