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夜里还是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阴绵的晚风从窗缝溜进,浑浑噩噩的申岑打了个寒噤。
韩越夕弯着腰,独特的草药香自申岑鼻息间散开,涂着药膏的手指从臀部滑到双腿内侧,指甲若有若无的从牙印上扫过。
申岑发起了低烧,脑中已是浑江江一片,微微睁开的双眼依稀能瞧见床边伫立的玄青色身影,心中又是一阵难捱的浊气。
“韩太医。”薄唇轻启,有如深夜般黑缭缭的眼仁死死盯着韩越夕手上愈来愈暧昧的动作。
冷淡的太医瞥见夜阑筠攥紧的拳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鼻子。
直身抬手作揖,不卑不亢,“怕是这些天皇上要忍住床笫之欢,左丞相身子骨脆,禁不住折腾。”
申岑不自在的把头扭到另一面,索性开始装做死人一动也不动。
夜阑筠松开拳,扬起下颌,睥睨着垂首的韩越夕,“下次上药这种事,就不劳烦太医了。”
少论一派年轻气盛,多是桀骜的脾气,夜阑筠难免有时郁结。
“是。”太医拱手行礼,还是一贯淡漠的表情,“那微臣就先退下了。”
细心的合上门,屋子里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夜阑筠坐在床边,缠绕把玩着左丞相倾泻如墨的青丝,俯下身,手肘拄着绣花枕头。
静默的近距离里是夜阑筠的吐息纠缠在申岑耳边,温热的舌尖将耳垂卷入齿间摩擦,手从敞开的衣襟中向上抚摸,恶意揉捏着胸前的红豆。
“你怎么就不能乖一点。”夜阑筠的下巴抵在申岑的肩头,紧紧环住他单薄的腰身,恨不得束缚到骨子里,生怕这人变成青烟渺无踪迹,“疼不疼了?”
泛冷的身子向身后的温暖靠了靠,申岑强打精神睁开眼睛,只有眼珠间或黑白一轮,平日里发着光的眼神也没了精采,“死不了。”
夜阑筠晓得他嘴毒,说一句顶十句,便不在意的笑了笑,狠戾的脸上流露出温和柔顺,“这样多好,你跑什么。”
好?
申岑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咧开嘲弄的嘴角似乎要开到耳后,“我被圈在后宫,朝廷之中无人不说我魅君惑主。皇上您跟我说一个好?”恨之深怨之切,日日夜夜祈盼朝中大乱夜阑筠下不得台阶。
“朕是喜欢你的啊…”夜阑筠低声喃喃,环着申岑的手臂宛如针芒刺痛,倏地松开手,又是一时茫然乱了阵脚。
申岑阖上眼,两耳不闻,“臣想歇息了,皇上请便。”
“你…你好生修养,朕不扰你。”夜阑筠沉下一口气,堪堪起身,将沉重黏着的视线扯开,收起方才眼里的温柔,又是游蛇般的阴郁。
一夜安眠。
初升的日光透过窗棂,落下一地斑驳的花影。
许是太医药膏的奇效,臀部的伤口好了很多,也能勉强从床榻上支起身子,低烧也退了下去。
依侬的小调低低飘着,萦绕在靠岸的画舫,伴着集市上叽叽喳喳。
沈颜卿倒是闲庭信步慢悠悠在申岑屋子里转悠,左看看青花瓷器,右看看新摘的花儿,晃着骨扇笑意盈盈。
“皇上半夜回京了。”沈颜卿揪下一瓣花,细细揉搓出紫色的汁液。
申岑抬了抬眼皮,懒懒应了一声啊。
“左丞相啊,”沈颜卿一抚折扇,凑到申岑跟前,“要不要跟我远走高飞?”
“我看你这尚书是当够了。”冷冷一横俊美的尚书,伸手夺过白玉折扇,扇炳上系着用红线栓着的半块翠石。
沈颜卿颇为夸张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我可当您是知己啊。”
“左丞相,我是认真的。”沈颜卿负手,直直盯着申岑脸上一层不变的清冷。
“不必了。”勾起嘲讽的嘴角,申岑合上水墨丹青的扇面。
天子脚下能逃到哪去,不过痴人说梦。
沈颜卿无奈的晃晃头,“皇上留下口谕,三天后您必须回京,否则,”尚书顿了顿,“就不只是皮肉之苦了。”
暴君。
申岑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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