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诺贝尔文学奖永远的陪跑者”村上春树作品里,知道了菲茨杰拉德这个名字。
有趣的是,村上春树自己在生活中确实是个一往无前的马拉松跑者。
菲茨杰拉德应该也是村上最为推崇的文学大师。
在《挪威的森林》这本夹杂着“青春爱情动作”和“残酷虚无人生”主题的小说里,村上这么描述自己对菲茨杰拉德的热爱:
“对于十八岁那年的我来说,最欣赏的书是约翰·厄普代克的《半人马星座》。但在反复阅读的时间里,它逐渐失去了最初的光彩,而把至高无上的地位让给了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
这绝对是村上春树对于自己崇拜的文学偶像最高的评价。
当二十出头的村上在棒球场观众席触摸到自己的文学梦时,他一定把菲茨杰拉德当作了自己的文学目标。
对于在生活中郁郁不得志的大多数文学爱好者而言,文学,就是一个令人流连忘返的美梦。
梦里有金光闪闪的高档酒会,穿戴时尚的俊男美女,功成名就的巨额财富和美梦成真时的领奖感言。
所以文学梦往往参杂着梦想者的野心,努力,汗水,心血和泡沫般的希望,但最终,大多数人得到的是一无所有的幻灭。
文学梦其实很可怕,带着玩玩的心态就好,千万不要当真。
毕竟中国文坛至今就只出现过一个郭敬明,《小时代》里纸醉金迷的生活也只能出现在毁三观的一星电影里。
你会问那韩寒呢?
别跟他比,他是万中无一辍学励志的天才。不管是小说,杂文,赛车,还是电影都手到擒来,与我等凡夫俗子不可同日而语。
文学梦,归根结底只是一种虚无的信仰。它用血盆大口吞噬着文学爱好者们的灵魂。
文学爱好者们以数量庞大的群体托起那一两个站在塔尖的幸运儿,然后用他们的事迹作为麻醉剂,灌入自己的大脑,享受着因为幻觉所带来的虚幻乐趣。
但对于二十三岁就写出《人间天堂》的菲茨杰拉德而言,文学梦初期代表的却是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和豪宅云集的长岛生活。
美国长岛靠近曼哈顿富人区,是有名的度假胜地,丰富的夜生活和美丽的海滩总能吸引大量的商业精英和优秀的艺术工作者。
当时与菲兹杰拉德比邻的,大多是新晋的社会名流,包括了世界名模,著名的明星演员和与他一样幸运的知名作家同行。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是美国经济和文化高速发展的“黄金时代”,作为继承了十九世纪优秀作家浪漫文笔的菲茨杰拉德而言,那也是他最为完美的“爵士时代”。
他用十九世纪作家浪漫主义式的语言描述了二十世纪初的现实生活,富裕的现实生活。
一炮而红的菲茨杰拉德曾经雄心勃勃地对自己一位挚友说:“我要当历史上最伟大的作家。”而当时的美国文学爱好者们也都在讨论着这位从天而降的文坛新秀。
作为初出茅庐的年轻作家,他的《人间天堂》在发行的首年内加印了十一次,可以用石破天惊来形容他的文学首秀。
当时的菲茨杰拉德新婚燕尔,娇妻泽尔达美艳动人,灵气十足,同为文学爱好者的泽尔达与菲茨杰拉德有着共同的文学话题,也为丈夫的写作事业提供了不少灵感。
《人间天堂》的问世奠定了菲茨杰拉德在美国的文学地位。
在这部作品中,主人公艾莫里追求令人向往的美国梦,但最终美梦破灭。
菲茨杰拉德在作品里将文学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结合展现得淋漓尽致。
菲茨杰拉德曾经说过:
“所有伟大的小说,最终都会指向一个方向:虚无。所有美好的人生,都有一个共同的结果:梦碎,人亡。”
一语中的。
在取得无与伦比的文学成绩后,他那充满了文学梦的美好人生,在命运的无情安排下,一步一步,缓缓地滑向虚无和梦碎人亡的深渊。
《了不起的盖茨比》这部菲茨杰拉德最为著名的文学作品,有着极为惊艳的开头:
“在我年纪更轻、见识更浅时,父亲曾给我一个忠告,它至今仍在我脑海萦绕。“每当你要批评别人,”他告诉我,“要记住,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好的条件。”
这段充满了人性光辉和人文关怀的开头,曾让第一次阅读他作品的笔者惊为天人。
他用普通细腻的语言告诉你一个粗浅的道理,我们都是一模一样的普通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伟大。
《了不起的盖茨比》描述了主人公杰伊•盖茨比从底层经过努力成为富豪后,因为心中女神黛茜的自私自利导致梦碎身死的结局。
作品不仅体现了美国梦的破碎,而且展现了爱情梦的幻灭,是部比《人间天堂》更加绝望的小说。
一九二四年五月,菲茨杰拉德夫妇到欧洲旅游,在里维埃拉,多情的泽尔达爱上了一名法国飞行员,思想中满是浪漫主义的菲茨杰拉德提出要与这名飞行员进行决斗,飞行员在愤怒的作家面前退缩了。
这段狗血的爱恨纠葛被写进了《夜色温柔》。
在创作《夜色温柔》时,妻子泽尔达精神崩溃,患上了精神病,菲茨杰拉德为了照顾重病的妻子,不得不中断作品的创作。
沉重的生活和精神压力让菲茨杰拉德精疲力尽,导致《夜色温柔》这部作品耗时九年才得以完结。
在《天才捕手》这部纪念文学编辑珀金斯的电影中,有幕关于菲茨杰拉德令人心碎唏嘘的晚景展现:珀金斯大声斥责刚刚崛起的文学新星托马斯•沃尔夫,让他在和菲茨杰拉德谈话时必须带着应有的尊重,因为菲茨杰拉德如今穷困潦倒,已经写不出哪怕是一段可以成为文字的句子了,而且还要照顾病重的妻子。
也许电影艺术夸张了菲茨杰拉德的凄凉晚景,但在《夜色温柔》这部小说出版六年后,耗尽心力的菲茨杰拉德没来得及给最后一部作品《末代大亨》结尾,就匆匆地躲进了天堂的夜色温柔中,享年四十四岁。
他用自己美好虚无、梦碎人亡的文学人生给自己热爱的文学梦写下了最后的注脚。
对了,你也许会问我,既然文学梦这么可怕,为何还有那么多人会孜孜以求地去追逐它。
我会告诉你,和菲茨杰拉德一样,文学爱好者们追逐的文学夜色太过温柔,让人忍不住想飞蛾扑火。
你知道飞蛾为何会扑火吗?
据说在几百万年前,这个世界还没有火,在荒芜夜色中,飞蛾们会望着眼前的月光一直飞行,并且和月光保持着黄金比例的角度。
当人类第一次造出了火,距离拉短,夜色中火光的光线不再笔直,为了依旧保持黄金比例角度,飞蛾按照远古留下来的基因记忆飞行,飞出的路线不再是直线。而是一条不断折向光源接近光源的螺角曲线,最终,丧命于火。
文学,最开始的起源来自远古人类用以传递信息的故事,它深深埋藏在我们血液的记忆深处,隐匿于我们染色体的遗传基因中间。
面对宇宙中闪闪发光的事物,人类这个由细胞组成的蛋白质化合物,其实并不比扑火的飞蛾来得聪明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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