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像是小巫师们在梦里去过的冰森，白松球的味道裹挟着不冽的温柔寒风，簇拥着千奇百怪雪片的暖融化浆果的紫红，風白看到有小幽灵把自己挂在白松枝的浅蓝色松针上打盹，她甚至听到了低低的昵语。
这是一片盐碱川。盐碱川是由白松过滤的海水沉积盐分，附着在红浆果枝蔓上，形成的类似溶洞的特殊地貌。風白的目光垂下落向身边，黑眸映入的是矗立于蓝色海水的矮盐柱，像是小鹿初生的稚嫩犄角。还有一只圆滚滚的小幽灵软趴趴的挂在盐柱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无人听懂的歌。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安？”白发女巫问，她看向安。
“采集四个白松球，每个学校一个。”金色麻花辫的女巫说，指指矮一些的树梢，“那些大个子的是成熟的，晚宴上每各巫师都会分到一杯松子茶，松子茶可以增强灵魂。”
“很棒。”風白点点头，问：“我可以买一颗活松子吗?”
“当然可以。”安点头应道，她的洒脱反而令風白犹豫起来，无数的念头在她心中飞速划过。
“接受以物易物还是买卖交易?”風白问，“如果是买卖交易的话，我需要一份交易书。”
“啊，不需要的，夜院长就说可以送您一颗松子的。再说，你也是我们维吉尼亚的学徒，拿一颗也可以的。”安微怔，回答道。風白露出浅笑，点点头，道：“谢了——摘哪几个？”
“四方各一个，你挑个顺眼的就好。”安说，她走到一旁的深蓝色针叶的白松旁采摘松针。風白走向最高大的白松。它一身银装，硕果累累，落下的松针冒着小蘑菇，也是银白色。
“多谢，松子发芽后送你棵苗。”風白笑着回答道，走向最高大的白松。它一身银装，硕果累累，即使大多果实都还需要几百年才成熟。白松落下的松针堆里冒着小蘑菇，也是银白色，風白记得它们可以做成香薰，便问道：“这些雪口蘑可以采吗？”
“当然，不过成品都要上交学校一份审核。”安的声音从另一棵白松传来。金发女巫飞快的从树丛里出来，看看那些小蘑菇，撇撇嘴，道：“原来是这些蘑菇，你摘吧，也不用交了，它们就熬汤好些。”
“好的，谢谢。”風白轻笑着回答道，她一边说一边将足有小臂长的白松球放到一旁的矮盐柱上，惊起几只圆滚滚的小幽灵。白发女巫揉揉它们软和的身体，俯下身，半跪在厚厚的松针土层上，收集圆滚滚的雪口蘑。它们散发着冬季汪洋上蔚蓝天空的味道，清凉凛冽，仔细回味后还有几分盐麦糖的微甘。
此时，女巫们都不再说话，直到風白坐在盐台上逗弄小幽灵了许久，安薅下一撮深蓝松针，余光看了看终端，寂静才被打破。
“回去吧，再过一个小时就是夜宴了，我们可以趁这个时候去后厨尝鲜，顺便试菜。”金色麻花辫的的女巫说，她走出白松林，抱起两个盐柱上的白松球，目光移向風白。
“好啊，走吧。”風白回以微笑，抱起另两个白松球。女巫们沿来时的青石路走去，身后是垂下的一帘桃花，身边是星星点点的萤火。
等她们到拾荒者上，身前是喧闹的夜空，那里有星星们在说话。
…
伊尼格斯的后厨是石砌的红房子，紧紧挨着帕特瑞夏学院的植物园。距后厨不远有一座博物温室，生满自伊尼格斯成立以来教授们收集的奇花异草，也是药学系巫师常常聚集的地方。
当拾荒者降落到夜色被驱散的停机坪，風白和安下了飞行器，走动时带起的风使得停机坪边的小蒲草纷纷亮起，安交纳了5学绩点的停靠费用。“这里是帕特瑞夏的停机坪，所以需要交纳学绩点费用，在其他学院也一样。”風白点点头，道：“谢谢——然后我们去哪儿？”她看看四周的亮起的小蒲草，余光扫过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土楼，它看起来像是楸神居住的虚无之境。厚石雕琢的栏窗上都点着灯笼，每一盏灯笼都散发着温暖的橘红色，照亮整座布吉岛。
【像是梦一样。】風白如此想，她收回目光，扶正有些许偏斜尖角帽，走到安的身边。
“我们去那里。”金发女巫说，她抱着白松球走向百来步外的果林，又叮嘱道：“不要摘这里的果实，否则牧厨师长会很生气。”“好的。”風白回答道，跟着她踏过小蒲草，问：“牧厨师长?是主厨吗？”“是的，跟上我，这里有些不好的家伙出没。”安点点头，飞快的说，她加快了步子。
进入果林，星光在一瞬间暗淡，風白感觉温度似乎降了几分，用余光悄悄观察着。
【这里真是奇怪啊，明明生机很磅礴，但又有妖气，像是有精怪生活一样。】風白想。她悄悄掩下眼上的魔纹，露出无机质的赤瞳，看向一旁的果树。
“啊！”女巫惊讶的睁大眼睛，低声慨叹。
“怎么了?”安扭过头问，她没有注意到風白变化的眸子，只是疑惑道，“这里的温度难得不冷呢，你有看到什么吗？”
“没有，只是被绊倒了，我们快走吧。”風白轻声说，她敛下眼睫，又忍不住扫了眼一旁树上悄悄窥视着她们的独眼小妖。【它看起来像是林狰的幼崽。】白发女巫如此想，偷偷地撕裂空间，在草丛里放下一颗火枣，【希望它平安长大，如果在过去，古龙族会欢迎林狰一族进入新界。】
随后，風白平静的收回目光，加快脚步。
女巫们看到一座三层的红色别墅，别墅前有一盏小路灯，只比白高上三十厘米。安敲敲路灯，一只戴厨师帽的煤灰小精灵迎接了她们，女巫们抱着白松球鱼贯而入，门自动关上。
引人口舌生津的香气裹挟凉气，瞬间将处于炎热夏季夜色里的女巫们席卷。目光里是一位端着银制托盘的黑发男巫，他的眼角有一抹红色，左耳上扣着一枚圆环十字，这使得風白猜测他或许是一名血族。
“日安，牧厨师长，这是今年的白松球。”金色麻花辫的女巫对男巫说，后者点点头，示意煤灰小精灵们将白松球接过，优雅笑道：“多谢，我为你们准备了西柚、薄荷和青柠糖，在桌子上。”
“谢谢牧厨师长！”安笑道，拉着風白去到一旁的餐桌旁。餐桌覆着一层白色桌布，桌布上放有一瓶插花和两玻璃罐的糖，玻璃罐里的糖每一颗都不重样，像是阳光下风之谷蓝色清江底的鹅卵石。“牧厨师长做的糖非常美味，每一次我都会被惊艳到。”安飞快地打开糖罐，对風白腼腆笑笑，金发女巫小心而珍重的取出一颗，拨开琉璃色糖纸，把糖果吃掉。
“是西柚呢。”安微眯着眼，颇为享受的说，像是阳光下庭院里打盹的橘猫。
“我们走吧，夜宴后会给你送过去。”安指指厨房，补充道：“夜宴再过二十分钟就要开始了，我们需要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去。”
于是她们离开红房子，飞快地沿着来路跑去。
网友评论